火域学院的朱漆大门在晨雾中缓缓开启时，韩素芯的青衫下摆正沾着晨露。
她仰头望着门楣上"医道承天"西个鎏金大字，耳尖微动——门内传来几不可闻的嗤笑。
"这就是韩家那个废脉嫡女？"
"听说前日试炼用了歪门邪道才过的关，咱们学院可容不得投机取巧的。"
议论声像针芒般扎过来，韩素芯垂眸将药箱带子又紧了紧。
她早料到会被轻视——毕竟火域学院向来只收灵脉通达的炼药天才，而她这具身子的废脉，连韩家祠堂的香灰都嫌她脏。
引路的杂役是个獐头鼠目的小个子，领她穿过三重雕花月门时故意放慢脚步："丙等学舍在最北边，离演武场远，清净。"
"清静好，"韩素芯笑盈盈应着，目光扫过他腰间晃动的青玉坠子——和韩婉儿房里丫鬟戴的那对，纹路分毫不差。
丙等学舍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霉味混着焦糊味扑面而来。
土墙上结着蛛网，案几上的药炉裂了三道缝，连火灵石槽里的石头都碎成了渣。
杂役搓着手赔笑："您看这...要不您找管事换间？"
"不用。"韩素芯踏进门槛，指尖轻轻碰了碰左手戒指。
合成系统的光幕在眼底展开，碎裂的火灵石（下品）、半瓶旧药渣（含木属性残灵）、还有窗台上那株蔫巴巴的紫叶菊（一阶）在列表里闪烁。
她勾了勾嘴角，将火灵石和药渣拖到合成栏。
"叮——检测到可合成材料：碎裂火灵石（火属性残灵+3）、旧药渣（木属性残灵+2）。
消耗因果值5，合成中..."
掌心泛起温热，一枚拇指大的丹丸落在手心里。
丹身流转着橙木色光晕，正是能稳定灵气循环的回灵丹。
韩素芯将丹丸投入药炉槽，碎灵石突然发出幽光，丹丸"啵"地融进石缝，整间屋子的空气立刻变得清润，连窗台上的紫叶菊都挺首了茎秆。
杂役的眼睛瞪得溜圆，刚要开口，韩素芯己背过身去整理药箱："劳烦通传管事，说我明日考核需要的药材单，稍后让人送去。"
杂役喉结动了动，逃也似的跑了。
入门考核前夜，月光爬上窗棂时，韩素芯正对着药箱皱眉。
她捏起一株青藤的叶子凑到鼻尖——本该是清苦的蛇胆草味，此刻却泛着若有若无的甜腥。
指尖微微用力，叶肉里渗出暗褐色汁液，分明是被替换成了剧毒的红鳞藤。
"好手段。"她低笑一声，指节叩了叩桌面。
合成系统的光幕再次亮起，她调出昨日收集的净灵草（二阶）和从药渣里提纯的灵露（一阶）。
当两种材料重叠的瞬间，光幕跳出提示："检测到恶意替换行为，因果值+5，当前因果值：58。
是否合成净灵药剂？"
"是。"
淡金色的药剂在瓷碗里泛起涟漪，韩素芯将整箱药材浸进去。
红鳞藤的毒汁遇药即融，转眼间变回了清苦的蛇胆草，连几株被调包的枯叶草都抽出了新芽。
考核当日，演武场的铜钟撞响第三下时，韩素芯提着药箱站到了试炼台中央。
主考长老白须垂胸，目光扫过她的药箱时满是审视："三阶解毒方，需解火域蝮蛇的混合毒。
给你半炷香。"
台下传来抽气声——三阶解毒方是初阶炼药师的大考内容，而火域蝮蛇的毒最是诡谲，寻常学徒连认全毒素都难。
韩素芯却像没听见似的，指尖在药箱里翻飞。
蛇胆草去主毒，赤焰花引火毒，最后竟加了半朵昨日用残花合成的凝香菊。
"胡闹！凝香菊是木属性，和火毒相冲！"白须长老拍案而起。
韩素芯头也不抬，药杵在丹炉里击出清脆的响："长老可知，火毒入体后会郁结于肝？
凝香菊的木属性不是相冲，是引毒归经。"
丹香突然弥漫全场。
白须长老的手悬在半空，鼻尖动了动——那香气里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凉，正是火毒被分解的征兆。
"丹成！"
韩素芯揭开炉盖，一枚流转着金红双色的丹丸跃入眼帘。
白须长老的白须都在发抖，抓起丹丸用灵识一扫，突然对着她深深一揖："老夫眼拙，这丹方...竟比《火域药典》里的解法还妙三分！"
演武场炸开一片惊呼。
韩素芯垂眸整理衣袖，余光瞥见角落的炎鸿正端着茶盏，眼底闪过一丝赞许。
考核结束时，炎鸿的影子投在她脚边。
他将一本泛黄的书册轻轻放在案上："《御皇圣殿医典》副本，你昨日的丹方思路，和里面一篇《焚火解》有几分相似。"
书册翻到某一页时，韩素芯的指尖突然顿住。
"焚因血：至阴至毒之物，入体如万火焚心，表面却无任何伤痕，需用三百年雪参为引...""
她猛地想起初来这具身子时的剧痛——原主分明是"突发恶疾"而亡，可当时的症状，和"焚因血"的描述分毫不差。
深夜，韩素芯在烛火下展开韩德昌的密信。
信上的字迹力透纸背："你体内残留之毒，非自然形成，极可能是人为栽赃。
韩家药库上月丢了半瓶焚心散，我己着人追查。"
烛芯"噼啪"炸响，火星溅在信纸上。
韩素芯捏着信笺的手微微发颤，窗外的风卷着药香灌进来，她突然想起韩婉儿昨日捏碎的玉符——那是幽暗境域的暗卫信物。
更漏敲过三更时，韩素芯坐在床沿，左手戒指的光幕亮得刺眼。
因果商店里，"灵根重塑丹"的图标闪着幽光，需要60因果值。
她盯着自己手腕上若隐若现的废脉印记，咬了咬牙："兑换。"
丹瓶落地的轻响惊飞了窗外的夜鸟。
韩素芯倒出丹丸，朱红色的丹身映得她眼尾发红。
指尖刚触到丹身，便有热流顺着经脉窜起，像是有人在骨缝里埋了火星子，虽不剧烈，却烧得她瞳孔微缩。
她望着窗外渐沉的月亮，将丹丸轻轻送入口中。
暗处，韩婉儿的暗卫伏在学舍屋顶，望着窗内的身影扯动嘴角。
他摸出袖中淬毒的飞针，却没注意到脚边的紫叶菊突然竖起了尖刺——那是韩素芯今早用变异蜂毒合成的护院灵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