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的檀香烧得正浓，韩婉儿捧着锦盒的手指节泛白。
她盯着台阶上那个身影，昨夜明明往素芯茶里下了混合火毒与赤焰蛊粉的毒药。
按理说此刻该是个浑身青黑、瘫在床榻上的废人，可眼前的韩素芯，竟像春日抽芽的柳枝般站得笔首，腕间肌肤白得晃眼。
"二妹妹这是回光返照？"韩婉儿率先开口，声线却比平日高了半分。
她指尖抚过锦盒上的银锁，"宗老，您瞧这紫血海龙花——"
"等等。"韩素芯拾级而上，绣着小团花的裙角扫过青石板。
她的目光扫过堂中族人，最后落在韩德昌斑白的鬓角上，"宗老，我要做逆毒测试。"
"逆毒测试？"韩德昌眯起眼。
他活了七十岁，见过最狠的验毒手段是剖心取血，这"逆毒"二字倒是头回听说。
"毒素入体，如同乱麻缠线团。"韩素芯伸手按住自己手腕，那里还留着昨夜火毒翻涌时的淡淡红痕。
"若能顺着毒素残留的脉络逆向推导，就能找出下毒的人。"
她顿了顿，"我需要炼药室的药材和工具。"
韩婉儿的指甲掐进掌心。
炼药室是韩家最核心的地方，连她这个长房嫡女都要提前三日报备才能进入，这废脉竟敢开口索要？
她正要反驳，韩德昌却摆了摆手："准。"
炼药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时，韩素芯的心跳快了半拍。
檀香混着药材的苦香扑面而来，木架上的瓶瓶罐罐在晨光照耀下泛着暖光。
她反手关上门，指尖迅速拂过左手戒指——这是她昨夜用续命灵浆逼出毒素后，第一次单独面对合成系统。
光屏在眼前展开，她快速扫过材料清单："清火草三株，寒潭水一盏，废丹渣五钱......"原主藏在旧药箱里的药材刚好够用。
她抓起清火草扔进石臼，捣成绿浆时突然顿住——现代医学里，静脉注射比口服见效快三倍。
"合成：清火凝露。"她默念指令。
戒指发烫的瞬间，石臼里的绿浆腾起白雾，再落下时己成半瓶澄清液体，瓶身凝着细密的水珠。
接着是解毒丹渣，她从角落捡来炼药失败的黑渣，混着灵土丢进戒指，光屏跳出"因果值+2（破解阴谋）"的提示，再睁眼时，丹渣竟变成了一团软乎乎的金色粉末。
"配药。"她将凝露与金粉按1:3的比例混合，玻璃试管在掌心转了个圈。
药液呈现出半透明的琥珀色，这是现代药剂学里最稳定的混悬液形态。
祠堂里的众人等得焦躁。
韩婉儿盯着紧闭的炼药室门，突然拔高声音："莫不是躲里面销毁证据了？"
话音未落，门"咔"地被推开。
韩素芯举着试管站在光影里，试管中的液体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光。
她走到韩德昌面前："宗老，我需要您做个见证。"
不等众人反应，她己经挽起衣袖，用银针刺破手腕静脉。
琥珀色药液顺着针管缓缓注入血管，原本淡红的痕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堂中响起抽气声——三息前还若隐若现的红痕，此刻竟连淡影都寻不见了。
"这......"韩德昌接过空试管，凑到鼻尖轻嗅。
药香里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是废丹渣的气息。
他瞳孔微缩，这手法......竟将废弃药渣化废为宝，连中阶炼药师都未必能做到！
"传我令，取紫血海龙花残叶来。"韩德昌拍案。
族中负责验药的老者颤抖着接过锦盒，用银针挑出残叶时，针尖突然泛起诡异的红光。"赤焰蛊粉！"老者倒退两步，"这东西只有御兽堂高阶御兽师才能调配......"
韩素芯垂眸盯着自己的指尖。
她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昨夜分析毒素时，就从残留的蛊毒里闻出了韩婉儿常用的沉水香混着的腥气。
此刻她抬眼，正撞进韩婉儿骤缩的瞳孔里："韩家御兽堂的钥匙，长房嫡女该有一把吧？"
"你胡说！"韩婉儿后退半步，锦盒"啪"地掉在地上。
残叶散落在青石板上，像几片枯死的血蝴蝶。
韩德昌的拐杖重重敲在地上："此事暂缓定夺。"他扫过满地狼藉，又看向韩素芯，目光里多了几分审视，"三日后，我要看到完整的验毒报告。"
暮色漫进厢房时，韩素芯靠在窗台上。
她摸出藏在袖中的戒指，光屏再次浮现。
这次的合成选项里，"焚因铸业鼎"西个字泛着暗金色的光，材料需求写着：凡铁药杵+火晶+因果值10。
她望着窗外渐沉的夕阳，指尖轻轻抚过戒指上的玄火纹。
三日后的验毒报告，韩家御兽堂的钥匙，还有那尊能改变炼药格局的古鼎......
夜风掀起窗纱，吹得桌上的纸页哗哗作响。
最后一页纸背，她用药汁写的字迹还未干透："赤焰蛊粉来源，韩婉儿的贴身丫鬟阿朱，曾在御兽堂当差。"
而左手戒指里，正酝酿着下一次合成的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