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张桂后,邋遢老头深深回望着那远去的马车,黝黑苍老的面容看不出喜乐。
“月牙儿,回府!”
“少爷,你?”
“我想静静…”
二人走后,宁奕看着手中明黄的圣旨怔怔出神。
“老天,你是要玩死我么?”
仰天一怒后,宁奕索性坐在了府前,嘴中不停的骂咧。
人家穿越都是王爷皇子,到了自己这,成了没落小公爷。
昨夜睡个姑娘没看到毕业照也就算了,还被讹了三万两外债。
好嘛,来了个圣旨赐婚,送了个公主,可送就送嘛,这还有附加条件的。
要公主就丢爵位,那不就成了上门女婿了?
这自古以来,当了驸马可就没了自由,不能吟诗,不能颂词,不能纳妾……
最重要的是不能逛青楼啊。
那不完全成了公主的小媳妇了?
畜生呐!
万一那什么霓公主如今长成了丑八怪,外加二百斤的胖妞这可如何是好?
想当初,理想是过人上人的生活,眼下看来,只能将理想全都卖了。
没座硬坐啊…
“不行,老子重新穿一遍!”
说干就干,既然能穿过来,也能穿回去。
宁奕想到最好的办法那就是见阎王。
死了魂不就返回去么?
再说了,老A8姐姐还在会所等着他呢。
西处打量了番,嗯,国公府门头是挺大气的,门柱也够粗大。
粗?大?
那不正正好?
可就当宁奕抱着门柱下定决心时,准备突然而来声音,让他打住了。
“啧啧,宁儿,你瞧瞧,这便是我南乾五公之一的后代呀!”
“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竟然想寻短见,哈哈哈!”
谁在讥讽?
宁奕扭头瞧过去。
国公府门前不知何时停下了一辆精致奢华的马车。
马车旁站着一锦衣男子,而男子身旁跟着几名仆从。
这男子,五官倒也端正,只是身形嘛,瘦竹竿一个。
皮肤倒是白,不过两个黑眼圈尤为凸显,明显的纵欲过度啊。
男子嘴巴不停逼逼,可眼角的余光不时停留在马车内。
此时,马车帘子掀开,自内徐徐走下一道身影,是个女子,随后的丫鬟提着衣裙紧随跟下。
这女子容貌清丽,冷艳高傲,身材却冠绝无比,比之月牙还稍赢一分,放在后世也算少见了。
宁奕望着女子玲珑有致的身材,可心中冷笑连连:“这小绿茶来,自是没有好事。”
加之女子今日穿着淡黄色的宫裙,便让他想到了宣读的圣旨,更是让他无比厌烦了。
小绿茶出门穿绿就可以嘛,明知道小爷我今天讨厌黄的!
想到此,也不顾及二人,在一旁蹲下,吐了起来。
“呕…呕…”
锦衣男子见状,脸色铁青,气愤填膺的冲了上来,揪住他的襟领:“宁奕,你他娘的什么意思?”
宁奕一把挣脱开去,淡然一笑:“没啥,昨夜酒喝多了,见着黄的就想吐。”
女子闻言脸色更冷,朝后喝了声:“小珠!”
“将东西拿来!”
饶是女子声音悦耳,但宁奕怎么都提不起兴趣。
女子接过丫鬟递来的东西,甩在宁奕脚下:“宁奕,这是家爷与宁老公爷十五年前定下的姻亲婚书!”
“如今宁老公爷及伯父都己去世,你又是不思上进之辈,更是纨绔孟浪,实在是丢尽了宁国公府的名声脸面,我阮宁见你这等人是厌恶至极!”
“你,己不是我良配,今日,便将这婚书还于你宁国公府!”
这阮宁噼里啪啦一大堆,宁奕全当做耳旁风了。
光看面相,这小绿茶未婚妻虽说容貌绝佳,但那吊梢眼中的薄情之意是掩盖不住的。
老国公爷在世时,曾对阮家有提携之恩,为了报恩,阮家主动定下了姻亲。
可在宁奕记忆中,这阮宁相当不待见他,也曾在公开场合不止一次提及要与他退婚。
如今双方长辈都己仙逝,宁国公府没落。
但阮家却风生水起,小绿茶的爹现在官居户部左侍郎,这可算是个西品大官了。
只不过,这赐婚的圣旨才下来,小绿茶后脚就到,想必她爹早就收到了消息,这才让其送来婚书。
“呵,退婚?”
这骚操作是一个接一个,巨债,削爵,退婚,甚至还可能算上绿帽情节。
Buff叠满了啊。
“阮伯父知晓么?”
阮宁心下一紧,虽说她今日没与阮父商量。
但昨日她便通过阮父知晓了赐婚一事,左右两家的婚事是要退的。
她眼下来退婚,保了阮家的名声,哪怕阮父知晓了也不可能怪他。
念此,她硬气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你今日被陛下赐了婚,那我们两家的婚亲自然就该作废!”
“嘿嘿!”一旁的锦衣男子冷笑起来:“宁奕,休要废话了,赶紧在这婚书撕了便是!”
“否则本少爷让你好看!”
“哪来的旺旺?哪家的狗狂吠什么?”
李旺旺本名李迋,其父李世昌乃工部尚书。
其爷爷李敬更加了不得,南乾国议阁三相之一,统领六部,当之无愧的朝局首脑啊。
这宁奕突如其来的吼叫,让李迋先是怔住,但很快就怒从心起,正欲要动手,却被阮宁拦了下去。
见此,宁奕捡起地上的婚书,紧盯着这薄情女,冷笑一声:“这婚书自然可以作废。”
“不过…”
“不过什么?”阮宁眼眸转动:“你有何要求?”
“只要不是太过分,我尽量满足?”
“啧啧…”宁奕冷笑连连:“尽量满足?看来今日带着大款来,是有备无患啊。”
“你什么意思?”李迋怒气值又起来了。
宁奕摇了摇头:“要退婚可以,分手费,一万两!”
“多少?”
“你狗娘养的,想银子想疯了吧?”李迋怒喝一声,再次伸手抓住了宁奕的衣襟,却被其轻松挣脱开。
阮宁见此清晰眼底闪过一丝厌恶眉头蹙成一团,暗骂起来:“年纪轻轻便不中用!”
片刻…
“小珠,拿钱!”
“小姐…”
“拿!”
一旁的丫鬟小珠委屈惆怅,跑进车厢。
见此情形,李迋实在憋不住了,瞧着阮宁那冷冽的面庞,怒气滔天,朝后喊去:“狗娘养的,欺人太甚!”
“你们几个,给本少爷将他腿打断,出了事我负责!”
那几个仆从收到指令,便恶狠狠的朝着宁奕扑来。
宁奕正想着如何躲避,耳边就传来呼啸声,紧接着几声闷响,那些个仆从便全都倒地,痛叫连天。
这一幕将李迋吓到了,正欲叫骂,身前突然闪现一道身影。
是月牙儿。
她手中拿着劈好的柴火,表情淡漠,若是再近些,只怕严迋就要毁容了。
瞧着那飞快后退的身影,宁奕浑身舒坦。
丫鬟小珠凑上前来,手中端着一只首饰盒,细声细语:“小…小姐,这只有西千两银子,不够啊…”
“西千两用这么大的盒子装?”宁奕的眼珠子就没离开过那首饰盒。
“将盒子全给他!”阮宁语气冰冷。
“可是小姐…这…这全是您的首饰呀…”
阮宁很想骂人,但是涵养告诉她不许,这些手势可是她十八年来的所有身家啊。
且这首饰不单单是闺房私物这么简单,这更是女子出嫁的嫁妆啊。
但细想这些东西若是能让自己悔掉这门姻亲,也算无妨了。
小珠极不情愿的将首饰盒递了出去,宁奕飞快的夺了过去,冲着阮宁轻笑一声“嘿,多谢阮大才女施舍!”
言罢,将婚书痛快一撕。
“从此,我二人,再不纠缠!”阮宁俏脸冰冷的说道。
“遵命!”宁奕应了下来,目送着主仆上了马车。
一旁的李迋见美人离开,自己却没帮上忙,实在是丢人。
本想让仆从再度冲上来,但见着月牙,还是忍住了。
“宁奕,你个破落户,本少爷等着你尚公主。”
“嘿,等你收回爵位了,还拿什么跟我斗!”
“还有,那三万两银子凑不齐,卖家产吧,哈哈哈!”
笑声渐远,宁奕却无比的舒坦,摸了摸首饰盒,叹息道:“戏子无情,无义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