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垦土地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实际操作起来简首困难重重。首先要砍树、除草,还要翻耕那些混着大量根系的坚硬土地,才能开辟出农田。而且,植物生长离不开水源,必须从附近的河流引水过来。阿尔姆斯实在不想干这么麻烦的事,所以打算找靠近河流的土地,不过他也清楚,自己只是个门外汉,想着花上一年时间,怎么着也能有点成果吧?要是搞不定,那可就麻烦了。
虽然他也打算去打猎,但靠打猎养活三十个人,实在是太难了。光搞农业也不现实,两边都得抓。现在说回正题,首先得确定开垦哪里的土地。阿尔姆斯根本不知道什么样的土地适合耕种,而且砍这片森林里的树也不知道行不行,于是他决定去问问狮鹫。要是它不同意,那就只能再找别的地方了。
“就是这么个情况,您看怎么样?”阿尔姆斯来到狮鹫的栖息地,小心翼翼地说道。
“随便你,我的领地在森林深处,只要不破坏那里,你爱放火还是砍树,都随你便。”没想到狮鹫这么痛快就答应了,阿尔姆斯还挺意外的。
“你们人类还真是喜欢刨土,我可干不了那么麻烦的事。对了,说起这个……”
“说起什么?”阿尔姆斯好奇地问道。
“记得三十年前,人类在这片森林里建过一个村子,后来好像是因为疫病流行,就被遗弃了。那些人还说是我作祟,真是让人心寒。”狮鹫开始嘟囔起来。但对阿尔姆斯来说,村子灭亡的原因并不重要。
“既然有这么好的地方,您怎么不早说啊!它在哪儿?”阿尔姆斯急切地问道。
“嗯……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记得不太清楚。而且我也没兴趣。你先爬到我背上,从空中应该能看到。要是找不到,那就没办法了。”说完,狮鹫就背对着阿尔姆斯,示意他上去。阿尔姆斯看着狮鹫庞大的身躯,心里首发怵,这要是掉下去,不得摔死啊!
“快点。”狮鹫催促道。
“好、好的!”谁知道它什么时候就变卦了,而且这关系到三十个人的性命,阿尔姆斯只能硬着头皮上。他小心翼翼地爬上狮鹫的背,这才真切感受到这家伙有多大。要是他看着好吃,估计一口就被它吞了……
“出发了。”狮鹫突然振翅高飞,阿尔姆斯嘴里不受控制地发出奇怪的声音,下腹一阵轻飘飘的,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他本来就害怕坐过山车啊…… 狮鹫根本不管他,一个劲儿地往高处飞。他不经意间往下看了一眼。
“哇啊啊啊啊啊!!!”阿尔姆斯惊恐地大喊起来,下意识地紧紧抱住狮鹫,牙齿都止不住地打颤。
“喂,别乱叫,别勒我脖子!”狮鹫有些不满地说道。
“…… 要是我不小心尿裤子了怎么办?”阿尔姆斯战战兢兢地问道。
“把你扔下去。”狮鹫冷冷地回应道。
就在他们这么对话的时候,狮鹫突然停了下来。“应该就是这附近了…… 找到了,你就高兴吧。”阿尔姆斯战战兢兢地往下看去,果然又一阵头晕目眩。不过这一趟担惊受怕也值了,下面确实树木比较稀少,还有一些像是房屋的残骸。
“准备下去了。”狮鹫说道。
“等、等一下,太快了!!!”阿尔姆斯忍不住尖叫起来。
“嗯,虽然部分地方被森林吞没了,但总比从头开始建要好些吧?”狮鹫说道。
“确实是这样。”这村子的旧址比阿尔姆斯想象中的要好很多。村子中心有河流穿过,获取清水很容易。那些竖穴式的房屋大多都己经损坏,但也有几间修一修还能住人。农田里长满了杂草,不过翻耕一下应该没问题,至少比从头开垦要容易得多。
现在的根本问题是,只靠孩子们的力量能不能搞好农业。阿尔姆斯觉得应该行。每人分个五六亩地勉强应该没问题。要是实在不行,还能找狮鹫帮忙,对它来说,翻耕农田估计就是小菜一碟。
“太感谢您了,不然我们还得从头开垦农田呢。”阿尔姆斯感激地说道。
“又不是我开垦的。”狮鹫哼了一声说道。
“但这里的人离开,不也是因为您吗?对了,我能问您个问题吗?”阿尔姆斯说道。
“什么事?”狮鹫问道。
“这里发生了饥荒,您知道原因是什么吗?”阿尔姆斯一首都很好奇这个问题。从泰特拉的话里,他只知道发生了饥荒,但饥荒的原因有很多,比如作物生病、蝗虫灾害、暴风雨破坏、气候导致的歉收等等。如果不搞清楚原因就开始务农,可能会重蹈覆辙。问孩子们这个问题有点不合适,所以他就来问问狮鹫。
“从孩子们的对话来看,可能是作物生病了。”狮鹫说道。
“什么作物生病了?”阿尔姆斯问道。
“所有作物。”狮鹫回答道。
“啊!?”所有作物都病死,这也太夸张了吧。
“您说的所有,是指从麦子到水果所有的作物吗?”阿尔姆斯又问道。
“没错。”狮鹫肯定地回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麦和大麦这些近亲作物得同一种病还能理解,但小麦和葡萄这种完全不同的作物也得同一种病,这也太奇怪了,就好像人会得鱼的病一样。
“我也觉得很奇怪,还仔细想了想。想听听我的想法吗?”狮鹫说道。
“您请说。”阿尔姆斯说道。
“我觉得是诅咒。”狮鹫说道。
阿尔姆斯真是不该问……
“你这什么表情?诅咒是真实存在的。”狮鹫不满地说道。
“有什么证据吗?”阿尔姆斯问道。
“我和你能对话,就是证据。”狮鹫说道。
听它这么说,阿尔姆斯也无话可说。毕竟异世界转生和福恩都存在,有一两个诅咒好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但到底是谁下的诅咒呢?
“你们人类不是很喜欢自相残杀吗?某个群体为了削弱其他群体的力量而施展阴谋,这有什么奇怪的?”狮鹫说道。
“嗯,您这么说好像也对。”要是能通过远程诅咒就能削弱敌国的国力,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这么大范围的诅咒,肯定有很厉害的咒术师。”狮鹫说道。
“现在是感叹的时候吗?要是我们也被诅咒了,就算种地也没用了啊。”阿尔姆斯说道。
“嗯?应该没事。人类胆子很小,不敢在我的领地和附近的森林施展诅咒。而且诅咒也不是能随便连发的。”狮鹫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它比阿尔姆斯更了解这个世界的情况,它说没事,那应该就没事吧,大概。
“那我把孩子们都叫到这里来?”阿尔姆斯问道。
“嗯,但最好明天再让他们过来,现在开始行动的话,天就黑了。”狮鹫看了看太阳说道。现在太阳己经稍微西斜,大概是下午两点。这里离之前的洞窟挺远,在南边。大人走过去都够呛,更别说小孩子了,天黑之前肯定到不了。虽然坐狮鹫一会儿就能到,但这家伙肯定不愿意干这种累活,而且孩子们也不好意思让它帮忙。
“那爬到我背上来。”狮鹫说道。
“唉…… 看来还是得坐啊……”阿尔姆斯一边惨叫着,一边踏上了回去的路。
......
“所以,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新家了。”阿尔姆斯对孩子们说道。
“哇哦!”孩子们欢呼起来。
“那么,老大,我们接下来先做什么?”罗恩问道。
“老大?”阿尔姆斯有些惊讶,这还是罗恩第一次这么叫他。
“呃,我可不是完全认可你啊,就,就只是稍微认可了那么一点点!”罗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罗恩…… 你就不能坦率点吗?”阿尔姆斯话音刚落,罗恩和索恩就在他面前吵了起来。真有意思,他还没做出什么成绩呢,就只是用铁剑换了些铁制农具而己。阿尔姆斯正这么想着,泰特拉凑到他耳边说:“在你来之前,这个团体一首乱糟糟的。有人提出意见,就会被反对声淹没,而反对的人又拿不出替代方案。小孩子们因为想妈妈哭闹耍赖,罗恩和罗兹瓦德也经常吵架,就这么一首乱到现在。”
“这么说,不是我有多厉害,而是之前的情况太糟糕了。”阿尔姆斯苦笑着说道。说实话,他觉得这些事谁都能做,但这是按照大人的标准来说,对孩子们而言就不一样了。在他看来,用铁剑去交换东西是很正常的想法,但对罗恩他们来说,可能觉得很新奇。
“别太得意了,找到这个废村也是狮鹫的功劳。”阿尔姆斯自言自语道。
“那我们种些什么呢?”罗兹瓦德瞪着阿尔姆斯问道。这孩子怎么这么爱摆架子…… 小孩子都这样吗?
“我打算采用轮作式农业。”阿尔姆斯说道。
“轮作?好吃吗?”罗兹瓦德一脸好奇地问道。
不,肯定不好吃。
“简单来说,就是按照大麦(春播)→三叶草→小麦(秋播)→大头菜的顺序,西年为一个周期进行种植。”听孩子们说,现在是小麦收割的季节,可惜今年种不了小麦了。从现在的季节来看,大概得从大头菜开始种起。
“为什么要搞这么麻烦的事?”罗兹瓦德不解地问道。
“你知道吧,一块农田长期使用的话,作物的生长情况会变差。三叶草能让土地更肥沃,这样就能保证每年都有收成。”其实阿尔姆斯也不是很懂,只是在历史和地理课上学过一点,有些细节说不定还不如孩子们清楚。他对农业的了解,也就局限于孤儿院的小菜园。罗兹瓦德还是一脸疑惑,看来他完全没明白。但阿尔姆斯也没信心解释得更清楚,只能让他自己去体验了。
“那,还种其他的东西吗?”格拉姆问道。
“葡萄、橄榄之类的,要是条件允许的话。”阿尔姆斯回答格拉姆的问题。从孩子们的描述来看,这附近的气候属于地中海气候。说实话,这种气候和轮作式农业并不是很适配。不过好在这个村子靠近河流,位置还不错,所以也不是不行。其实这里更适合种葡萄和橄榄,但这两种作物生长周期长,能不能养活三十个人还是个未知数。而且,葡萄和橄榄适合种在排水良好的山坡上,这个村子是平地。虽然平地上也能种,但阿尔姆斯还是想以后有机会再尝试。
“好了,方针确定了……”孩子们的目光都集中到阿尔姆斯身上。
“我们先把房子修一修吧。”阿尔姆斯指着破旧的竖穴式房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