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景泽本可以派人将赏赐送至国公府,但他还是亲自跑了这一趟。
因为他不想错过她欢喜雀跃的笑颜。
只他方行至院门前便听到了争执之声,瑶华阁是的、她的闺房,怎会有男子的声音传来?
他眉心紧锁,加快了脚步。
结果便听到顾昭华气恼的声音,还扬言要给谁做小娘。
如她这般高贵的嫡女,岂会委身给人做小,他倒要看看是哪家人本事这般大,竟敢逼迫她至此。
待看到乾景凌难看至极的脸色,乾景泽默了默。
原来是他家的人。
顾昭华手有些痒,很想一巴掌扇到乾景凌脸上,她刚想付诸实际,突然看见了乾景泽的身影。
太子怎么来了!
她立刻收起了凶狠的表情,粉唇委屈的抿紧,提裙跑向了乾景泽,“太子殿下~~”
乾景凌见她前一瞬还在凶神恶煞,突然便瘪起了嘴,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他正想着是不是自己话说重了,便见她身姿轻盈的自他身边跑开,首到听见那肉麻至极的“太子殿下”西个字,他才知道竟是乾景泽来了!
他冷然转身,周身似有风雪裹挟。
顾昭华躲在乾景泽身后,轻轻拉他的袖子,声音颤若有丝,“殿下救我!”
乾景凌被气笑了,明明方才还在大骂他是贱人,这会儿倒卖起了可怜。
乾景泽冷冷看了瑾王一眼,便垂下眼睫,看着捏着自己衣袖的柔夷,语气温柔的道:“别怕,有孤在,告诉孤出了何事?”
顾昭华抽了抽鼻子,一双眼眸雾蒙蒙的,声音哽咽的道:“王爷他擅闯我的院子,还动手打人……”
“他动你了?”乾景泽的语气瞬间变得冷硬起来,抬眸看向瑾王的视线饱含杀意。
顾昭华抬手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含糊不清的道:“幸好有季明渊在,他站出来保护我,被王爷给打伤了。”
乾景泽这才注意到季明渊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他脸色苍白唇红如樱,明明一副虚弱模样却莫名显得甚为勾人,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将“狐媚子”这个词用在一个男人身上。
瑾王怎么没打死他。
“擅闯官眷闺房,瑾王想如何解释?”
乾景凌冷笑,态度狂傲,“本王与她的事何需与你解释?太子未免自视甚高了些!”
乾景泽眸光幽寒。
许贵妃深得圣宠,许家又乃世家大族手握户部,论身份权势瑾王完全可以与自己分庭抗礼。
自己虽是他的兄长又贵为储君,但瑾王对他素无敬重。
乾景泽敛了敛眼眸,正欲说什么,身边忽传来少女的的训斥声,“放肆!殿下贵为太子,又是你的兄长,无论长幼尊卑你都不该这般与殿下说话!”
乾景凌勾唇笑了起来,玩味的看着顾昭华,“方才还怕得要命,这会儿倒保护起他来了?”
顾昭华往乾景泽的身后缩了缩,探着脑袋骄横着语气道:“反正我不许你对殿下不敬,你再敢这样我就进宫去告诉陛下和太后娘娘!”
少女的声音清甜,即便是在生气听起来也一样娇软,虽没有任何的威慑力,却让乾景泽心头一软。
母后早逝,他一人在诡谲的后宫中求生,他不记得有多久没有人像她这般护着自己了。
即便这种维护于他没有实际的帮助,可足以慰藉他心里的荒凉。
乾景凌见她这般模样越发恼火,明明以前她的眼里只有自己,如今竟为了太子与他针锋相对。
“顾昭华,别怪本王没提醒你,你想做太子妃,也要看人家肯不肯要你,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后变成一个笑话。”
“你……你闭嘴!”顾昭华恼羞成怒,声音都在发颤,“我才没有这般想过,殿下别听他胡说。”
她这般模样分明是欲盖弥彰,但落在乾景泽眼中只有少女的娇羞。
他比谁都了解她的心意。
“昭华,我们不必理会他。”乾景泽咬重了“我们”二字,将三人的关系划分了远近亲疏。
乾景凌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心头的怒火被再度挑起,“顾昭华,本王方才的话绝非威胁。”
他不会将她拱手让给任何人!
顾昭华眯了眯眼,反倒觉得眼下是一个天赐的良机,太子一首在意她与瑾王的关系,今日正好可以消除他的顾虑。
她做出一副被气极的模样,自乾景泽身后走出,“我的话也绝非儿戏,即便大雍只剩下你乾景凌一个男人,我也誓死不嫁!”
此言极大的取悦了乾景泽,他勾起唇角,笑里带着挑衅的意味,“昭华今日既己将话讲明,瑾王但凡还要些颜面便莫要再行纠缠了。”
两人眸光相对,隐有火光迸溅。
顾昭华担心他们会一言不合打起来,她院中的花草树木都是精心饲弄的,伤到了就不好看了。
她正愁该如何弄走两人,忽听阿蛮惊呼一声,“小姐不好了,季公子晕过去了!”
顾昭华眼睛一亮。
晕的好,晕的正是时候!
果然还是季明渊最得她心!
“明渊,你没事吧?”顾昭华扔下两人焦急的跑向季明渊,连忙吩咐婢女道:“速请府医来!”
果然,太子和瑾王兄弟两人的目光一致的落在了季明渊身上,冰冷的视线仿佛要将他穿出几个洞来。
乾景凌虽看得心头恼火,但他全然未将季明渊放在心上,顾昭华眼高于顶断然不会看上一个穷书生,只阴阳怪气的与太子道:“看来皇兄今日来得不是时候,纵然你亲自送赏赐前来,某人怕是也没空理会你。”
乾景泽心情确有不悦,但自不会落了瑾王的下风,只笑笑道:“我与昭华自不急在这一时,倒是瑾王日后怕是再难登安国公府的大门了。”
乾景凌阴戾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乾景泽扫了双目紧闭的季明渊一眼,心里虽厌恶眼前之人,但又不想被她误会自己是瑾王那般心胸狭隘之人,便只温声道:“这些是父皇给你的赏赐,也是孤去内务府挑选的,待你得空看看可还喜欢。”
顾昭华面露惊喜之色,“既是殿下选的,那一定十分合我心意,有劳殿下了改日我请殿下喝茶。”
“好。”他噙笑应下,又多看了季明渊一眼,道:“那孤今日先回,日后再有何事尽管去寻孤。”
顾昭华娇羞一笑,“多谢殿下。”
目送乾景泽离开,顾昭华偏头看向身旁的阿蛮,嗔怒道:“你怎么不干脆捧把瓜子搬个凳子看!”
阿蛮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奴婢不是没瞧过三个男人一场戏嘛,小姐真有魅力。”
紧张、刺激,好看!
尚在昏迷中的季明渊唇角微动。
他悠悠转醒,眸光迷离的看着顾昭华,气若游丝的道:“顾小姐,在下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怎么会呢。”
顾昭华的语气是罕见的温柔,令人心神晃动,“你怎么样,不要紧吧?”
季明渊牵唇而笑,表情是恰到好处的柔弱,多一分则显得造作少一分则失了美感,“在下无事,劳顾小姐挂心。”
顾昭华晃了晃眼眸,季明渊这般姿色放在哪处小倌馆都会是头牌。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季明渊,热烈的眼神看得他喉咙微动。
“既然没事,那你记得再把首饰图重新画一遍,我急着要。”
季明渊:“……”
啧,真是无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