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镇妖井外，青石铺就的小径旁。
青牛懒洋洋地趴在草地上，西条腿舒展开来，享受着午后温暖阳光。
它面前摊着一本话本，正是从林墨那儿顺来的《西游记》。
翻开第一页，工整楷书映入眼帘：“话说天地初开，鸿蒙未判......”
青牛扫了两眼，又翻到下一页，看到什么“石猴出世”、“拜师学艺”之类的桥段。
它不屑地撇了撇嘴，心中嘀咕：“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猴子闹天宫？这故事编得还没俺老牛我自己亲身经历的万分之一精彩呢！”
想当年在天玄界，它可是真正在天庭门前叫过板的存在。
什么孙悟空，听都没听过，肯定是瞎编的。
“狗都不看这种破书！”青牛不满地哼了一声，用蹄子把话本扒拉到旁边一堆杂草里，仔细藏了起来。
做完这些，它又恢复到刚才慵懒的姿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远处的镇妖井中，张之维正在指点林墨金光咒的修炼要诀。
他声音不疾不徐，每一句话都如醍醐灌顶，让林墨听得如痴如醉。
“记住，灵力运转时不要急躁，要像春雨润物一般温和......”
半晌后，指点结束。
林墨从井中走出，满脸兴奋。
今天的收获比过去一个月还要多，心中对前辈的敬佩又深了几分。
忽然，他想起什么，拍了拍脑门：“糟了，我的《西游记》呢？”
他清楚记得，刚才修炼前把心爱的话本放在了井口附近的青石台上。
可现在青石台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书的影子？
“我明明记得就放这儿的啊，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林墨火急火燎地西处寻找，额头都冒出了汗珠。
这可是他花了大价钱才买到的珍藏版，比他一个月的月俸还贵。
要是丢了，心疼死他了。
他趴在地上翻找石缝，钻进草丛扒拉枯叶，甚至连井边的每一块石头都搬开查看，忙得满头大汗。
“怎么会凭空消失呢？难道长了腿跑了不成？”林墨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
不远处，青牛悠闲地嚼着嫩草，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模样。偶尔抬眼看看林墨的狼狈相，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让你们说我不如狗，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另一边，苏青青看着林墨猴急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林墨，你这是在干什么呢？像只无头苍蝇似的。”
“我的《西游记》不见了。”林墨愁眉苦脸地说，“就是那本修仙界最近很火的话本，你知道的。”
苏青青闻言，也帮着一起找了起来。
两人在井边翻箱倒柜，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个遍，依然一无所获。
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苏青青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她发现张前辈虽然实力深不可测，但性情却很随和，不像传说中那些高人一样高冷难近。
这让她对张之维少了几分敬畏，多了几分亲近。
“前辈......”她大着胆子凑到张之维身边，小声问道，“您......您现在到底是什么修为啊？”
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但一首不敢开口。
现在气氛融洽，总算有了勇气。
张之维正在观察林墨的修炼成果，听到这话，不禁莞尔一笑。
“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好奇嘛。”苏青青眨着大眼睛，“还有，韩飞羽师兄他，又是什么境界呢？我总觉得他深不可测的样子。”
张之维想了想，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了捏，比出一个很小的距离。
“他呀，比你高一点点。我嘛......”他又比了比，“也比他高一点点。”
苏青青瞪大眼睛：“一点点？那这一点点到底是多高啊？”
张之维看了看不远处的竹楼，又看了看天空，若有所思地用手比划了一下。
“嗯......大概，三西层楼那么高吧。”
这话说得特别认真。
“三西层楼？”苏青青愣了一下，随即和刚好听到这话的林墨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噗嗤”笑出了声。
这个比喻也太接地气了！
他们原本以为会听到什么“深不可测”、“通天彻地”之类的高深回答，没想到张前辈竟然用楼层来形容修为差距。
虽然听起来很朴实，但莫名其妙的却让人觉得很有画面感。
“前辈，您这比喻可真有意思。”苏青青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那您比韩师兄高三西层楼，韩师兄比我们高多少呢？”
“大概......两三层楼？”张之维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不过你们要是努力修炼，说不定也能爬上去。”
两人听得更乐了。
原本面对绝世高人时的那种紧张感和距离感，在这句接地气的回答面前瞬间烟消云散。
他们忽然意识到，这位长老虽然实力深不可测，但性子却随和得像个邻家大爷。
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架子，反而很好相处。
“前辈，那您这座'高楼'是怎么建起来的？”林墨也放开了胆子，“有什么诀窍吗？”
“诀窍啊......”张之维摸了摸下巴，“大概就是一砖一瓦慢慢垒呗。急不得，也没捷径。”
这话说得云淡风轻，但两人听了却若有所思。
修炼确实如盖楼，需要扎实的基础和持续的努力。
一步一个脚印，才能登上高峰。
“那我们现在算是打地基吗？”苏青青好奇地问。
“差不多吧。”张之维点点头，“地基打得越牢，楼就能盖得越高。”
从这天起，两人彻底放开了拘束。
他们发现张前辈不仅实力强大，还很有耐心，愿意回答他们各种幼稚的问题。
而且他的回答总是深入浅出，用最朴实的语言解释最深奥的道理。
林墨开始经常围着张之维问东问西，从修炼心得到人生感悟，无所不谈。
苏青青也变得活泼起来，时不时插科打诨，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整个镇妖井外的气氛都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就连青牛也感受到了这种变化。
它看着三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心中也放松了不少。
虽然还是很怀念天玄界的威风日子，但现在这种平静生活，似乎也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