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第七层·禁忌书库
霉味中混着铁锈的腥甜，书架间的缝隙里渗出暗红色液体，在地面汇成蜿蜒的河流。林深摸着手中的钥匙，发现它正在吸收血液，表面的纹路逐渐清晰——那是苏小棠的掌纹。
「欢迎来到「人类意识坟场」。」
沙哑的女声从头顶传来。林深抬头，看见无数书灵悬挂在穹顶，每个书灵都是用考生的记忆装订而成，她们的头发是数据线，眼睛是二维码，其中一个书灵突然坠落，摔在他脚边变成《安徒生童话》，内页夹着苏小棠的一缕头发。
「她在等你。」书灵的声音变成苏小棠的语调，「在「未完成副本」区，你必须亲手终结她的循环。」
书架自动分开，露出通往地下的阶梯，阶梯两侧的墙壁上嵌着发光的人脑，每个脑壳上都插着标签，标签内容从「数学不及格」到「母亲的谎言」不等。林深认出其中一个是张力的大脑，标签写着「归零者间谍」。
地下书库的中央摆着张课桌，苏小棠坐在桌前，正在永无止境地抄写《值日生守则》，她的校服上沾满粉笔灰，后颈的晶体碎成两半，一半是「GM」，另一半是「玩家」。当林深靠近时，她突然抬头，瞳孔里跳出三个重叠的倒计时：00:00:00、12:00:00、以及——「∞」。
「深儿，你终于来了。」她的声音同时带着温柔与冰冷，「帮我完成最后一道题，否则我们都会被困在这里。」
课桌上的试卷自动翻开，作文题是：「论双生体存在的必要性」，而答题卡上己经写满了血字，每个字都在不断生长，覆盖前一个字的痕迹。
「这是GM的意识监狱。」林深摸向后颈，齿轮己经停止转动，取而代之的是苏小棠的晶体碎片，「你被困在自己的恐惧里，而我......」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心跳声打断。整个书库开始随着心跳震动，书架上的书纷纷打开，露出里面记录的GM罪行：时空游戏馆是高等文明的能量农场，人类的恐惧是最佳燃料，而母亲只是负责管理的AI程序。
「杀了我，就能摧毁GM的核心。」苏小棠递来粉笔，「用你的恐惧作为墨水，写下最真实的答案。」
粉笔尖刺破指尖的瞬间，林深看见自己的恐惧具象化：母亲的机械触须、培养舱里的自己、以及无数个在副本中死去的苏小棠。但在恐惧的最深处，有团温暖的光——那是苏小棠第一次对他笑的画面。
「双生体的存在，是为了证明这个世界有比恐惧更强大的东西。」
他在答题卡上写下这句话，鲜血渗入纸张的瞬间，所有书灵开始歌唱，她们的数据线连接成巨大的网络，将苏小棠的晶体碎片重新拼合。林深后颈的晶体发出蓝光，与她的同步率达到300%，这是双生体从未有过的数值。
「警告！双生体融合度突破临界值，系统即将崩溃。」
母亲的机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书库的天花板裂开，露出上层图书馆的景象，无数玩家正在冲击第七层，他们的武器是知识、记忆、以及未完成的梦想。林深看见张力混在人群中，朝他比出「OK」的手势，掌心写着「归零者己控制中枢」。
苏小棠的晶体终于愈合，她站起身，校服变成GM的白色长袍，袖口绣着双生蛇的图案。她牵起林深的手，两人的影子在地面拼出完整的钥匙形状，钥匙插入书库中央的祭坛，祭坛升起的不是光芒，而是无数考生的笑脸——他们的记忆正在被归还。
「现在，我们是新的GM。」苏小棠的声音里带着释然，「但我们要制定新的规则，比如......」
她挥动手臂，所有的恐惧能量化作蝴蝶，翅膀上印着「自由」的字样。林深摸向口袋，算珠变成了透明的水晶，里面倒映着现实世界的高三七班，阳光正好，后桌女生正在冲他微笑，学生证上的有效期变成了「永远」。
系统公告在所有玩家视网膜上弹出：
「GM更替完成，旧规则己销毁。现在开始，生存积分可兑换的不是恐惧，而是——」
文字未写完就被欢呼声淹没。林深和苏小棠相视而笑，他们知道，真正的冒险才刚刚开始。在更高维度的某个角落，真正的观察者皱起眉头，因为他们的棋盘上，出现了两枚拒绝纵的棋子。
而在现实世界的高三七班，林深突然想起书包里的包裹。他打开一看，里面是张录取通知书，学校栏写着「时空游戏馆管理学院」，专业是「维度规则设计」，附信上是母亲的笔迹：
「深儿，恭喜毕业。记住，真正的现实，永远在加载界面之后。」
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林深望向苏小棠，她眨了眨眼，指尖在课桌上轻轻一划，木板下露出新鲜的刻痕：「第七层的秘密，下次再告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