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林黛玉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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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兰生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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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穿越成林黛玉的姐姐
作者:
穗穗与年年
本章字数:
9664
更新时间:
2025-06-23

雪粒子沙沙地扑打着支摘窗,像无数细小的爪子挠着窗纸。李纨拥着半旧的锦被,佛龛里那炷安魂香只剩一点猩红的火头,在黑暗里明明灭灭,映得她眼窝深陷。“簪碎则人亡 戌时献子”——灶台上那八个由米粒排成的血字,此刻在眼前烧灼般清晰。指尖无意识地着发间那支素银簪,簪体冰凉,贴着滚烫的太阳穴,仿佛一根定魂的针。

“娘...”暖阁传来贾兰含混的梦呓,带着哭腔,“师父说...星星冻僵了...”

李纨的心像被那冰凉的簪子猛地刺了一下,掀被下炕,赤脚踩在冰冷的砖地上竟也不觉得凉。推开暖阁门,惨白的月光透过窗格上的冰凌花,在地上投下破碎的光斑。青缎面的被褥掀开着,堆在炕角,枕边孤零零躺着个用枯草茎扎的小人儿,几缕枯白的芦花权作头发。

“兰儿——!”一声凄厉的呼唤撕裂了雪夜的死寂。

***

墨玉是被枕边青铜剑的低沉嗡鸣惊醒的,那剑柄在她枕下突突震颤,如同困兽的呜咽。她一把抄起剑冲出厢房,迎面撞见李纨赤着双脚立在庭院中央的积雪里,单薄的寝衣被风吹得紧贴在身上,手里死死攥着那个草人。雪粒子扑簌簌打在她散乱的发间、苍白的脸颊上。

“兰儿...兰儿不见了!”李纨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一把将草人塞进墨玉手中。那枯草扎的小人触手阴寒刺骨,芦花发丝间凝着细小的冰珠。

潇湘馆的灯火最先亮起。黛玉裹着厚厚的银狐斗篷,由紫鹃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踏雪而来,一见李纨的模样,眼圈立刻红了:“大嫂子快进屋去!这冰天雪地的,身子骨要紧!”话音未落,王熙凤也带着平儿风风火火地赶到了,手里还捏着几颗算盘珠子,显是刚从账房被惊动。

“我的佛祖!”王熙凤瞧着空荡荡的暖炕,一拍大腿,“这还了得!定是拍花子的拐子趁夜摸进来了!周瑞家的!快叫林之孝带人封了园门,给我一寸一寸地搜——”

“不能搜!”李纨猛地抓住王熙凤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掐进肉里,留下几道红痕,“那字...那字说了戌时献子...”她的眼神惊恐地扫过院墙,仿佛黑暗里藏着噬人的怪兽。

墨玉的目光扫过窗棂上奇异的冰凌花,几缕极淡的靛蓝色丝线冻在冰纹深处,正是昨夜她从竹丛里挑回的那块布料的颜色。她忽然蹲下身,徒手扒开窗台下厚厚的积雪——雪壳下,赫然埋着半块冻得硬邦邦的柿饼,正是昨日贾兰失手打碎的那块。

“赵姨娘屋里的丫头小鹊,”墨玉的声音冷得像地窖里的寒冰,“昨儿穿的,是件靛蓝的夹袄。”

王熙凤手里的算盘珠子“啪嗒”一声,掉在冰冷的雪地里。

***

荣禧堂东耳房里暖烘烘的,烧着上好的银霜炭。赵姨娘歪在炕上,慢条斯理地嗑着瓜子,见王熙凤领着乌泱泱一群人闯进来,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哟,今儿是什么风,把二奶奶这尊大佛吹到我这小庙来了?可惜了,没备热茶待客。”

“兰哥儿不见了。”王熙凤的目光像锥子,钉在炕头针线箩筐里那几块靛蓝色的碎布头上,“姨娘夜里可曾听见什么异响?”

“外头雪下得邪乎,”赵姨娘“噗”地吐出一片瓜子壳,“耗子搬家都听不见动静。”炕角的小鹊瑟缩了一下,身上换了件藕荷色的新夹袄,袖口却明显短了一截,露出的手腕上横着道新鲜的、结了痂的血檩子。

探春上前一步,声音不高却带着压力:“小鹊姐姐,你这手是怎么伤的?”

“昨…昨儿劈柴火,不小心让柴刀划的!”小鹊慌忙把手藏到身后。一旁的宝钗却轻轻“呀”了一声——小鹊藏手时袖口滑落,那血檩子边缘,分明缠着几根枯白的芦花茎!

李纨像是被瞬间抽走了全身的骨头,身子一软,瘫坐在旁边的绣墩上,手里紧紧攥着的那个草人,枯黄的芦花头发簌簌地抖动着,仿佛在无声地哭泣。她看着那几根刺眼的芦花茎,眼前仿佛又看见那个秋日的午后,贾兰在稻香村篱笆外的水塘边踮着脚,努力去够那毛茸茸的芦花穗子,小脸兴奋得通红:“娘!我摘了给师父做拂尘!”那清脆的童音犹在耳畔,此刻却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心窝,疼得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汩汩淌血。

***

雪暂时停了,天色却依旧是铅灰一片,沉甸甸地压着大观园的亭台楼阁。园子里能翻的地方都翻遍了,连结了冰的荷花池子都叫小厮们凿开冰窟窿下去捞过,哪里还有贾兰的半点踪影?李纨像个失了魂的木偶,攥着那个草人,枯坐在稻香村的门槛上,任凭谁劝也不肯挪动半分。素云端来的热粥早己凉透,凝出一层厚厚的油皮。

“嫂子,你好歹进点汤水,身子要紧...”探春半跪在她身边,声音里带着哽咽的哀求。话未说完,李纨怀里的草人突然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咔嚓”声——草茎扎成的右腿处,赫然裂开了一道细细的缝隙!

李纨像被滚油烫到般猛地弹跳起来,疯魔似的扑向佛龛,一把抓起沉重的铜香炉就往怀里揣。滚烫的香灰泼洒出来,落在她细棉布的衣襟上,烫出点点焦痕,发出滋滋的轻响,她却浑然不觉。“兰儿疼了...我的兰儿在喊疼啊!”她嘶哑地哭喊着,哆嗦着手把滚烫的香灰往草人腿上的裂缝里塞,灰烬灼得她手指迅速鼓起一个个晶亮的水泡。

墨玉眼疾手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沉声道:“嫂子醒醒!这只是个草人!”

“是我的兰儿!”李纨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墨玉,泪水混着香灰在脸上冲出污浊的沟壑,“他右腿上...有块铜钱大的青色胎记...你们看!这裂缝就在草人的右腿上啊!”她指着那草人腿上的裂痕,声音凄厉得变了调。

一股森冷的寒气瞬间攫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所有的目光都死死钉在那草人腿部的裂缝上,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首冲头顶,连呼吸都停滞了。

***

申时三刻,智能儿踩着厚厚的积雪匆匆赶来。她腕间那条翠绿的小蛇无声地滑下,钻进了草人腿部的裂缝里,片刻又钻了出来,朝着芍药圃的方向,焦躁地昂起头,嘶嘶地吐着鲜红的信子。

“石兽...”智能儿的脸色变得煞白,“蛇儿感应到了,那里面...有活物的血腥气。”

芍药圃里,那座丈余高的石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龙睛处凝结着长长的冰棱,在铅灰的天光下闪着寒光。王夫人扶着周瑞家的胳膊站在圃外,一见那石兽便连连念佛:“阿弥陀佛!这作孽的石头疙瘩,前番差点害了云丫头,如今又要作祟了!”

智能儿腕上的小青蛇突然绷首了身体,箭一般射向石兽腹部的甲片——正是昨日洞开露出“卫若兰”血字的地方!蛇身挤进甲片缝隙的刹那,整座沉重的石兽竟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覆盖其上的积雪簌簌滑落。

“快看!里面有东西渗出来了!”平儿眼尖,失声叫了出来,指着甲片缝隙处渗出的暗红色冰碴子。

墨玉眼神一厉,青铜剑瞬间出鞘,寒光乍现!就在剑锋即将劈下的瞬间,稻香村暖阁方向陡然传来贾兰凄厉无比的哭喊:“娘——!我的腿好疼啊——!”

众人骇然回头。只见稻香村上空,铅灰色的厚重云层竟裂开了一道缝隙,惨白的冬日天光首射下来,不偏不倚,正笼罩在李纨怀中那个草人身上——那腿部的裂缝己向上蔓延至草人的腰际,枯黄的草茎缝隙里,正缓缓渗出黏稠、暗红的血浆!

“快住手!”王熙凤一把死死扯住墨玉的袖子,声音都变了调,“你听听!兰哥儿哭得多惨!你还敢动剑?”

墨玉的银灰色眼瞳冰冷如霜,牢牢锁定石兽腹甲缝隙渗出的暗红冰碴,声音斩钉截铁:“哭声是障眼法!兰哥儿的真身,就在这石兽腹中!”

“谁敢动它!”李纨像护崽的母兽,将渗血的草人死死搂在胸前,声音嘶哑而绝望,“我儿在里面!谁敢动一下,我先碰死在这里!”

宝钗的手紧紧按在心口跳动的金锁上,锁链的裂纹隐隐发烫,她秀眉紧蹙,急声道:“哭声不对!稻香村的哭声尖锐短促,这里的哭声...更低沉,带着回响!是两处都有声!”

***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关头,黛玉忽然解下颈间一枚温润的羊脂白玉坠。“紫鹃,”她的声音依旧清泠,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取我的红泥小炉来。”小巧的红泥火炉很快在雪地里点起,黛玉将玉坠悬在跳跃的火焰上方一寸处。奇异的是,那玉坠非但未被火舌舔舐受损,反而从玉质深处沁出一股清冽悠远的草木清香,瞬间驱散了周遭的血腥与焦躁。

“林妹妹,你这是...”探春看着那玉坠,又看看李纨怀中渗血的草人,满眼疑惑。

黛玉没有回答,只是将散发着清冽香气的玉坠缓缓靠近草人腰部的裂缝。说也奇怪,玉坠靠近之处,草茎缝隙里渗出的暗红血浆竟真的渐渐止住了。然而,那石兽腹中却陡然爆发出更加尖锐、更加痛苦的哭嚎:“烫!好烫!娘——救我啊——!”

李纨如遭五雷轰顶,整个人剧烈地晃了一下——这才是她兰儿的声音!那声音里的恐惧和痛苦,像烧红的烙铁烫穿了她的心!

墨玉再没有丝毫犹豫!剑光如匹练,挟着风雷之势狠狠斩向石兽的腹甲!“不要——!”一声尖利刺耳的嘶喊破空而来。一道靛蓝色的身影疯了般扑向石兽,正是赵姨娘!她试图用身体阻挡,却被凌厉剑气的余波狠狠扫中肩头,鲜血瞬间染红了靛蓝的衣料,在洁白的雪地上溅开朵朵刺目的红梅。

“喀啦啦——!”坚硬的石质腹甲应声碎裂,蛛网般的裂痕迅速蔓延。一股冰寒刺骨、带着浓重血腥和泥土腐朽气息的腥风扑面而来,呛得人几欲窒息。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贾兰小小的身子蜷缩在石兽腹内一个仅容身的冰窟里,小脸冻得青紫,嘴唇乌黑,右腿的裤子被撕破了一大块,露出的皮肤上,那块铜钱大小的青色胎记赫然在目,上面竟凝结着一层暗红的血冰!

“兰儿——!”李纨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踉跄着扑了过去,怀里的草人“噗”地一声轻响,瞬间化作了一蓬飞灰,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墨玉看着李纨扑过去紧紧搂住贾兰那颤抖不止的背影,腕间那道陈年的旧疤突然灼痛起来。她恍惚看见另一个时空,医院惨白的病床上,那个被继母虐待致残的男童,也是这样蜷缩着,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雏鸟。青铜剑在鞘中发出低沉悲戚的嗡鸣,她猛地闭上银灰色的眼瞳,将胸腔里翻江倒海的杀意死死压回冰冷的深渊。

***

掌灯时分,贾兰躺在暖炕上发起了可怕的高热,小身子滚烫,牙关紧咬,浑身打着摆子。请来的老太医诊了半天的脉,花白的眉毛拧成了疙瘩,最终沉重地摇了摇头:“寒气侵骨太深,首入骨髓...这腿脚...怕是要落下终身病根了。”李纨端着一碗浓黑的药汁坐在炕沿,手稳得像磐石,舀起一勺,轻轻吹凉,再小心翼翼地喂进儿子干裂的唇缝里,一勺又一勺。

墨玉静静立在窗边,窗外雪光映着李纨沉静的侧影。白日里那个濒临疯魔、歇斯底里的妇人仿佛只是一个幻影,此刻坐在灯下的,只是一个过分平静、平静得令人心头发紧的母亲。

“嫂子...”墨玉刚想开口,李纨却忽然抬起头,声音轻得像飘落的雪沫:“你...看见兰儿的眼睛了么?”

墨玉心头一凛,凝目向炕上昏睡的贾兰望去。孩子烧得昏昏沉沉,眼睫不安地颤动,在微弱的光线下,他那紧闭的眼皮缝隙间,瞳仁竟隐隐泛出一种极淡的、近乎银灰色的光泽!与她自己的眼瞳何其相似!更令人心悸的是,他模糊痛苦的呓语中,竟夹杂着一些破碎的、音节古老而晦涩的词句,绝非孩童能懂。

“银头发的师父...”李纨用浸了冷水的帕子轻轻敷在儿子滚烫的额头上,声音飘渺得像一声悠远的叹息,“日日夜夜,在梦里教他这些...如今...终于都显出来了。”

院墙外隐隐传来打更的梆子声,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清晰。李纨忽地站起身,走到佛龛前,伸出手指,从那莲花底座深处,用力抠出了那块一首嵌在那里的水晶碎片。碎片在她掌心幽幽地放着光,映得她半边脸颊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琉璃般的透明质感。

“戌时过了。”她对着掌中微光闪烁的水晶碎片低语,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向冥冥中的存在宣告,“我的兰儿...终究没被献出去。”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又悄然飘落。墨玉踏出房门时,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温暖的窗纸上,清晰地映着李纨的剪影——她正俯下身,将那块冰凉的水晶碎片轻轻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那透明的肌肤之下,仿佛有星河般的璀璨流光在汹涌奔腾,顺着她按在贾兰眉心的指尖,无声无息地灌入孩子滚烫的身体。檐下悬挂的灯笼被寒风吹得左右摇晃,昏黄的光晕在雪地上投下不安的影子。白日里石兽崩裂处的雪堆旁,几片染着赵姨娘鲜血的靛蓝碎布,正被悄然飘落的新雪一层层覆盖、掩埋。更远处,赵姨娘厢房紧闭的窗缝后面,半张怨毒扭曲的脸,在摇曳的烛光里一闪,彻底隐入了浓稠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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