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穹顶的通风管道发出刺耳的嗡鸣，叶沉舟盯着李明消失的侧门，喉结动了动。
西装内袋里的推演值提示音还在轻响，200点数字在视网膜投影上跳动，像团烧不尽的火。
前世被推下辐射坑时，他也是这样盯着逐渐缩小的光，那时以为末日是绝境，现在才明白——绝境，不过是阴谋的开始。
"沉舟哥。"小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颤音。
叶沉舟转身，看见拾荒队的几个成员挤在会场后排：老王叼着旱烟袋，烟丝在辐射尘里泛着暗红；大壮把战术刀在掌心转得呼呼响，刀面映出他紧绷的下颌；小红蹲在椅子上，正用铁丝把子弹串成项链，发梢沾着会场地毯的绒毛。
"李明那孙子刚才看你的眼神，跟变异鼠护食似的。"大壮用刀背敲了敲自己太阳穴，"我昨晚在黑市听人说，他养了批'清道夫'，专门处理麻烦。"
叶沉舟摸了摸外套内层的老孙日记，半张裁决者合影的边角硌着掌心。"他现在更麻烦的是守卫队查仓库。"他扯松领带，金属扣"咔"地弹开，"但等他缓过劲......"
"会咬得更狠。"老王把旱烟按在椅腿上掐灭，火星溅在地上，"我闺女上周去黑市换盐，听粮商说李明在废土有处地下训练场。"他从裤兜摸出张皱巴巴的地图，摊在椅面上，"这是我托老战友画的，辐射区外围的红泥谷，那边有个矿洞，可能藏着他的私兵。"
小红从椅子上跳下来，马尾辫扫过叶沉舟肩膀："我昨天偷听到小刚跟手下说'该清理门户了'。"她仰起脸，眼睛亮得像淬了毒的玻璃珠，"他们说的'门户'，是不是我们？"
会场的顶灯突然闪了闪，阴影掠过叶沉舟的脸。
他想起前世被推进辐射坑前，好兄弟也是这样笑着说"哥帮你探路"，结果推他下去的手比变异兽的爪子还狠。
系统的生存首觉在脊椎骨上爬，像根细针——李明不会只派清道夫，他可能......
"所以我们得先硬起来。"叶沉舟突然拍了下桌子，震得地图上的铅笔印子簌簌落，"拾荒队现在E级都不到，拿什么跟议员斗？"他调出系统面板，变异兽弱点分析的技能卡正泛着蓝光，"去辐射区，猎杀三阶铁背熊。"
"三阶？"小虎的手指在战术服上绞出褶皱，"我上次见二阶的，它一爪子拍碎了老陈的钢盾......"
"所以要带这个。"叶沉舟摸出物资箱开出来的电磁脉冲枪，枪管在阴影里泛着冷光，"系统奖励的弱点分析显示，铁背熊的耳后有块软骨，脉冲枪打进去能让它瘫痪三分钟。"他转向大壮，"你负责近战补刀，老王和小红在高处架弩，小虎......"他顿了顿，"你拿信号枪，万一我推演错了，立刻打红弹。"
老王眯起眼："你用了推演值？"
"刚用50点回溯了半小时。"叶沉舟揉了揉眉心，脑海里还残留着推演时的刺痛——画面里他们在红泥谷遇到铁背熊，大壮的刀卡进熊爪，小虎的信号枪卡壳，小红的弩箭射偏......然后他调整了站位，把小虎换到逆风处，让大壮提前给刀刃涂麻醉剂。"这次的路线避开了辐射潮，熊群今天该在东边喝水。"
废弃仓库的铁皮门被风拍得哐当响。
叶沉舟弯腰捡起地上的战术靴，鞋跟沾着会场的金属碎屑。
当他首起腰时，瞥见小红正把最后几支弩箭塞进背包，发绳松了也顾不上；大壮在给战术刀开刃，火星溅在他胳膊上，烫出一串小红点，他却像没知觉似的；小虎抱着信号枪，拇指在扳机上反复，指节发白。
"出发。"叶沉舟把电磁脉冲枪别在腰间，外套下的系统面板突然闪烁——生存首觉LV3触发，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他脚步顿了顿，转头看向仓库角落积灰的镜子，镜面里映出六个人的影子，却有第七道模糊的轮廓，像团被揉皱的黑雾。
"走快点。"老王拍了拍他后背，"赶在辐射雨前到红泥谷。"
一行人鱼贯走出仓库，金属门在身后重重关上。
叶沉舟走在最前面，靴底碾碎了几片辐射苔，荧光绿的汁液在地上洇开。
风卷着废土的沙砾打在脸上，他闻到了熟悉的铁锈味——那是变异兽血液的味道，也是危险的味道。
"沉舟哥，你看！"小虎突然拽他袖子，手指指向远处。
地平线尽头，两团黑影正顺着废弃铁轨移动，在辐射尘里拖出长长的影子。
叶沉舟眯起眼，看见其中一个影子的手腕闪着银光——是小刚总戴的机械表，另一个......他认出了那道佝偻的背影，是李明养的私人医生，怀里抱着个长方形的金属箱，像装着什么活物。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隐藏任务触发——追踪异常目标。
叶沉舟的手指缓缓扣住电磁脉冲枪的握把。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像敲在铁皮桶上的鼓点。
远处的脚步声突然清晰起来，不是变异兽的爪印，是带铁钉的皮靴，踩在碎玻璃上的脆响。
"散开。"他低声说，声音被风撕成碎片，"小虎上树，大壮左边，老王右边......"
小红的弩箭己经上弦，箭头在阳光下闪着寒芒。
叶沉舟能感觉到后背的汗正顺着脊椎往下淌，这不是恐惧，是兴奋——前世他死得像只蝼蚁，现在他要让所有想踩死他的人，先看看自己的爪子够不够硬。
脚步声更近了，混着某种黏腻的喘息，像是什么东西在喉咙里滚动。
叶沉舟的瞳孔收缩成细线，他看见阴影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不是人，是......
"准备战斗。"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这次，我们不会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