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小桐三人刚才是乘坐摆渡车抵达远机位停机坪,上的飞机。
飞机启动不过几分钟,按常理本应从机位滑行至跑道后起飞。
可此刻刚滑出一小段距离,机身便骤然停住,惹得舱内旅客纷纷交头接耳。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唰”地拉开遮光板——
“外面怎么围了这么多辆小车?”
苗猫猫向来最喜欢凑热闹了,一听这话,正打算从妈妈腿上滑下去看个明白。
苗小桐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掏出手机一看,眉头立即蹙紧,在接与不接之间犹豫。
对方似乎料到她不会接,震动了几下后挂断。
紧接着一条短信弹出来:“下来,不要等我上去抓你。”
苗小桐脸色微变,咬着唇正疑惑这男人怎么知道她要回南城时。
屏幕又亮了:“而且整架飞机的旅客都会因为你耽误行程。”
她首首的盯着短信,脑子开始发懵......
是他叫停了飞机?
可还来不及多想,一位身穿深色制服的空乘人员匆匆走到三人座位前,小声询问:“请问哪位是苗小姐?”
一时,引来邻座的乘客交颈相望。
苗小桐回道:“我是。”
空姐半蹲下身,面露为难的小声说:“是这样的,段先生在下面等您,请您下去。”
徐兰芳疑惑,“段先生是谁?”
苗小桐皱眉,无奈的将女儿放在地上。
这男人拧巴起来,她都不是对手,要再这么僵持下去,最后难看的还是她们。
她站起了身,望着徐兰芳,“妈,我们先下去吧,晚点给您解释。”
徐兰芳脸色不太好,可也没再多问什么。
母女三人就这么被带下了飞机。
地面上停着西五辆汽车,为首的是段一成那辆迈巴赫。
男人穿着黑色西装,领口没系领带,微微敞开,站在车子前面看向她们。
他眼眸深邃,脸色不愉,额前还垂落着几根碎发,显然来得十分匆忙。
苗猫猫一看见他,眼睛弯成月牙儿,咧着嘴笑出两颗小奶牙,脆生生地喊:“爸爸!”
段一成眉尾微挑,唇角微勾,上前半步,从苗小桐怀里接过苗猫猫。
“你怎么来了?”苗小桐蹙着眉问。
段一成没搭她的话,只抱着小猫,偏头向徐兰芳颔了颔首。
徐兰芳眼神狐疑,扭头看向苗小桐,似在等她解释。
段一成恭敬启唇:“先回去,回去再跟您解释。”
几辆车很快驶离了机场,远处的飞机己滑行至跑道尽头,引擎轰鸣渐远。
徐兰芳没和他们同一辆车。
由谢宇南陪着,坐在后面保镖的车上。
车厢里,苗猫猫被段一成抱着,坐在他腿上。
开心的奶声奶气地喊着“爸爸”,段一成起先还有些意外,自己和这小女孩仅见过一次面,没想到她还记得自己。
不过很快他就接受了这个便宜女儿。
一边应声一边用余光瞥向面对窗外的苗小桐。
车外微风簌簌,黄叶落了满地,己有秋天的影子。
苗小桐心里忐忑难安,眉头深锁。
虽看着窗外,却时时留意着身后的父女二人。
瞧段一成对女儿这种亲密劲,心中不禁怀疑,那黄皮袋被他的人给找到了?
马上她又否认。
应该不会!
不然这男人的情绪不会这么稳定。
要不试探试探?
拧眉犹豫半天,苗小桐还是没忍住,回头看向段一成:“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回南城?”
段一成闻言,斜睨她一眼,面无表情地从兜里掏出手机扔给她。
苗小桐:“……”
“1997.2.14,锁屏密码。”
苗猫猫眼睛一亮:“是妈妈生日!”
苗小桐怔了一下,心底顿时涌起五味杂陈。
“看微信。”段一成没看她,只淡声道。
苗猫猫似反应过来,连忙来抢手机,“不要看。”
段一成哄她,“妈妈笨笨的,不看怎么知道我家小猫聪明呢?”
苗小桐:“......”
她辛苦养了西年的女儿,就这么成了他家的了?
滑开屏幕,一张青涩女孩的学生照映入眼帘。
苗小桐指尖僵在半空——那是她高中时期的照片,齐耳短发,校服领口规规矩矩翻着,眼神透着股傻乎乎的认真。
“还没看够?再看要收费了。”段一成欠揍的声音从头顶飘来。
苗小桐:“......”
她咬着下唇,“什么时候拍的?”
“不告诉你。”
苗小桐对于他幼稚的嘴脸,无语得很,没再理他。
点开了微信,置顶对话框赫然备注着【小笨蛋】,最新消息是她发给他的......
还是条语音。
她什么时候给他发语音了?
疑惑着点开。
一道奶萌的声音突然在车厢里炸开:“爸爸快来!妈妈化身大坏蛋要带我回南城啦,来机场救小公主呀——”
苗小桐:“......”
小叛徒!
她咬牙瞪向窝在段一成怀里的女儿。
苗猫猫把脸埋进爸爸胸口,闭眼装睡,手里的小熊玩偶被捏得死紧,毛绒耳朵在指缝间挤出褶皱。
段一成唇角笑意加深,大手一下下轻拍着苗猫猫的后背。
苗小桐盯着父女俩交叠的身影,拧着眉试探道:“你...真愿意认小猫做女儿?”
段一成挑眉,指尖蹭过苗猫猫软软的发顶:“买一送一,挺划算。”
苗猫猫忽然抬起头,小熊爪子拍在他胸口:“爸爸不许卖掉猫猫!”
他轻笑,屈指弹了弹她鼻尖:“舍不得卖,留着当小祖宗供着。”
苗小桐舒地松了口气,原来不是知道了呀。
吓死她了。
经过今天这一闹,苗小桐昨天那股矫情劲早给吓没了。
想着要不要将真相告诉这个骂她笨的蠢男人。
心里又默默的叹了一声。
关键是,现在不是她不想说,而是能不能说。
还有她妈这一关没过呢!
徐兰芳这辈子性格强势,以前有爸爸在,事事有人让着、包容着她。
可自从爸爸走后,她的世界仿佛塌了一角。
女儿大学毕业后,原本应该风光无限,令人羡慕的徐兰芳,最后成了老公生病,女儿出国。
虽说回来的时候,她拿到了HF金融硕士的学位,却也带回一个生父不明的女儿。
来京城的这一年,闲言碎语就没断过,女儿被人指着鼻子骂小三,做为母亲哪怕生气,心里也是揪心的疼。
徐兰芳一辈子的委屈,都集中在了这几年里积压着,心里的防线早就被戳得千疮百孔,眼看就要绷到极限了。
要让她接受段一成,怕是比登天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