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去云升集团的时候,她还没坐多久,段一成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后,说是和客户约好了要见面洽谈事情,得马上赶过去。
如此一来,她也不好继续留在那儿,便随着段一成一同起身下了楼。
得知段一成要去的地方,正好和她家是同一个方向,因而借此想搭他的车一起回来。
段一成倒也没怎么犹豫,便点头同意了。
可谁能想到,就在谢宇南接到苗小桐电话的那一瞬间,段一成二话不说,首接就让她下了车。
调转车头,又回了公司。
平时向来细心周到的男人,这次竟然都没顾得上安排保镖送她一程,就这么孤零零地把她丢在了路边。
一路上,她的心情糟糕透顶。
要知道,现在想见段一成一面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好容易才寻到这么个借口能和他多待一会儿,结果却因为苗小桐的一个电话,就这么给搅黄了,她心里能不窝火吗?
想到苗小桐现在居然住进了金爵华府的16号栋,她心里那股嫉恨的情绪就再也掩饰不住了,如同野草疯长。
于是,不由自主的来了金爵华府。
苗小桐不在家,她有办法让这的保安或住户以为她才是这套房子真正的女主人,而苗小桐不过是个三儿!
只是没想到苗小桐回来得这么快。
她眸光往窗外飘了飘,指尖无意识着腕间翡翠镯子:“最初阿成想安排我住这儿,那时小政还没从国外回来,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别墅……实在害怕,就选了云升集团开发的小区沐风林墅。”
刘婶这才从愣神中反应过来,忙不迭接话:“那边确实方便,楼下就是国际幼儿园,华小姐每天送小少爷上学都省得开车。”
然而,实际情况并非如她所言的那般。
两年前,肖顾通过段一成的关系,花高价将华筝从国外请回来,担任乔馨白的专属造型师。
华筝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套别墅,无论是小区环境还是室内装修都合她心意,就跟段一成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不知道的是,这套房子是段一成提前为苗小桐购置的婚房。
当时他冷着脸拒绝了她的要求,将人安排到了沐风林墅。
苗小桐面上虽平静,实则心境上还是受了些影响。
她瞥了眼呆立的刘婶,声线淡淡:“刘婶以前照顾过华小姐?”
刘婶忙不迭笑着点头。
苗小桐淡漠颔首,转身上楼时忽又停步:“既然如此,往后便继续去照顾她吧。我瞧着你们感情挺好的。”
“少夫人说哪里话!”刘婶慌忙跟上,半边身子拦在楼梯口,“我是段总请来的佣人,自然只听段总吩咐。”
苗小桐眉峰微挑,目光冷下来:“既是段家佣人,就该懂分寸。主人不在家,擅自将……”
她顿了下,指尖着楼梯扶手,“将外客迎进会客厅摆谱,当这是你家?”
太难听的话,她也说不出口。
她出身普通公职家庭,从前最讨厌尊卑之分,像佣人这样的词汇若在以前,她都觉得像侮辱人。
此刻却不得不板起脸,拿出女主人的架子。
刘婶做为段家请的佣人,想请朋友来家里坐坐,并不是不可以。
但首先应该请示下主家,又或者在这个家以外的地方见面,哪怕外面花园也可以。
更何况还是与段一成有着不明关系的华筝。
刘婶脸色一白,攥着围裙的手指绞出褶皱:“是、是我错了。只是华小姐与段总相识多年,又带着小少爷……”
她本想借着段一成和华筝的关系,提示下苗小桐,让她别太嘚瑟。
谁知......
“相识多年?”苗小桐轻笑一声,抬步越过她时裤脚扫过对方小腿,“可段一成又不在家,想要叙旧怎么不去找他?”
来家里晃什么?
华筝面上始终挂着温婉笑意,可当“佣人”二字落入耳中时,只觉带着某种讽刺。
她早就看出刘婶贪财,给点好处能将你夸到天上去。
偶尔,还能在段一成面前说上两句中听的话。
可没想跟个佣人有什么好感情。
正当她想反驳些什么的时候,余光瞥见庭院里闪过道颀长身影,心头微凛,唇角却飞快漫上抹算计的笑。
没多犹豫,快步跟了过去,她指尖精准扣住楼梯上苗小桐的腕骨,带起的风卷乱对方鬓角碎发:“苗小姐,刘婶不过是请我喝杯茶……”
“放手!”苗小桐回过头,眉峰冷冷蹙起。
却见华筝忽然双目紧闭,身子猛地后仰。
“啊——苗小姐,你干嘛推我!”
苗小桐眼睁睁看着对方整个人如同秤砣般向后砸去,刘婶惊呼一声,慌忙伸手去扶,却因重心不稳两人一同摔倒。
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翡翠手镯撞击台阶的脆响里,碎玉碴子溅在苗小桐的脚边,映着段一成进门时骤缩的瞳孔。
“阿成……”华筝偏头看到门口的男人,睫毛上凝着泪珠。
段一成的脚步蓦地顿住,有一瞬的震惊。
抬眸看到苗小桐身影微微发抖,脑海里浮现五年前同学发他的一则视频。
毕业晚会上,江慧珊当着学校数千师生的面,污蔑她是“小三”时,她也是这样无助。
“不是我。”苗小桐的声音很轻,却像根细针扎进他心口。
刘婶被压在华筝身下哀嚎。
段一成却只盯着苗小桐,她目光惊愕地看着地上摔在一起的两人,发梢遮住泛红的眼角,抓着扶手的手指泛着青白。
他知道不是她!
“阿成,好疼……”华筝脸色苍白地抬头,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脚踝吃不上力又跌回原地,惊得刘婶连声尖叫。
段一成拧了下眉,摸出手机拨出电话:“叫救护车。”
救护车来之前,谢宇南己简单检查了两人伤势。
他既是段一成的特助,也是贴身保镖,对骨伤诊治颇有经验。
华筝只是脖子和脚踝扭伤,并无大碍。
反倒是刘婶,她就没那么乐观了,手臂粉碎性骨折,疼得她一首哭喊。
确定两人无性命之忧后,谢宇南示意保镖将她们扶到沙发上。
苗小桐始终坐在台阶上,垂着头不发一言,像尊失了色彩的雕塑。
段一成上前想扶她起来,被她冷着脸避开。
他叹了口气,转身去了前面花园,指间夹着的烟半天也没抽一口。
救护车来得很快。
华筝坐在轮椅上经过他身侧时,忽然拽住他衣角:“阿成,陪我去医院好吗?”
见他冷脸要拒,又轻声补了句,“你不会像阿阳那样丢下我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