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小猫都安安静静地待在房间落地窗前的矮几上,对着白色画纸涂涂画画。
画纸堆里最后一张人像刚落完笔,小猫便把倒扣着的平板电脑拿在手里。
她跪坐在软垫上,鼻尖几乎要贴上屏幕,指尖飞速调出相机自拍。
当自己圆乎乎的小脸和新闻里男人冷峻的面容在分屏上同时出现时,那双大眼睛瞬间亮得惊人。
她的小手指不停的拨弄屏幕,缩放画面,忽而戳着段一成锋利的眉骨,忽而点点自己圆润的下颌,小声嘀咕:"这里有点像,这里也有点像......难道这就是爸爸的样子吗?"
小猫本就比其他小朋友聪明,今天外婆脸色愤怒的指责妈妈,不安的情绪,让她心里又慌又怕,难过极了。
那天在商场听到余娆说了句,“你和裴爸爸又长得不像。”
今天在幼儿园,也有小朋友说她爸爸长得帅,问她爸爸长得帅不帅,她也说帅,可那小朋友要看爸爸的照片,她没有。
不过,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小孩子都应该长得像自己的爸爸妈妈。
于是打开平板,就看到许多关于段一成的消息。
一时怔住了,这个男人她认识,他们拍过照。
当时,就有人说他们长得很像。
她琢磨来琢磨去,也不确定像不像,就画了一天段一成的画像,虽说画得并不像...但她心里己经默认了。
很像!
这是爸爸吗?
平板"啪嗒"落在毛绒地毯上,小猫眼睛亮晶晶的,连拖鞋都没穿好,趿拉着就冲出房门,桔色裙摆被风掀起,像只急着振翅的小蝴蝶。
小猫还没跑到客厅转角,就听见苗小桐的声音传来,“谢特助,这么晚了有事吗?”
听筒里传来电流杂音,谢宇南的声音显得有些小,“少夫人,华小姐不是Boss的妻子,他们没在M国领证结婚。”
“我知道。”苗小桐语气淡淡,目光落在窗外。
不知何时下起的雨,正顺着玻璃蜿蜒而下。
她从一开始就不信那则新闻,只是段一成三天两头和不同女人上热搜,实在让人烦躁。
曾经无感时可以当笑话看,如今动了心,这些事就像扎在心里的刺。
谢宇南明显一愣,沉默片刻才开口:“少夫人,多维公关部再敷衍,也不会放任这种新闻不管吧?”
“肖总和乔小姐的事,是余小姐爆的,这事肖总知道了。”
苗小桐原本歪靠在沙发上的脊背瞬间绷首......
肖顾知道?
那他会不会对余娆不利?
那天见到那人时,他的脸色从头到尾都阴沉得厉害,看着就是不好惹的样子。
一旁刷手机的余娆瞥见她骤变的脸色,立刻按下遥控器调低电视音量,目光警惕地凑了过来。
谢宇南继续说:“为了保住余小姐,Boss拿了块政府重点扶持的地做交换。现在那块地估值己经破五十亿了......”
苗小桐指尖僵在半空,心脏颤了下。
五十亿的地说换就换,段一成竟为余娆下了这么大的血本。
这么做为了什么?
他跟余娆并不熟!
难道......是为了她?
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看懂过那个朝夕相对的男人。
“还有件事——Boss所有的花边新闻,都是他自导自演的戏码,他这么做,不过是想逼您成长。”
以前,是为了掩人耳目,让外界认为他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纨绔。
没了外界的干扰,他好将全部的精力放在开拓属于他的事业版图。
后来有了苗小桐,就变成了一项教学的任务,而这教学的目的,只为了她的成长。
他不想她再被欺负,被人逼去国外,孤独的在外生活了五年。
苗小桐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呼吸也跟着频率加快。
记忆突然被扯回一年前,那时她刚进公司不久。
庆功宴上,她被刻意排挤在角落,却只能端着酒杯强装镇定;签合同发现陷阱条款,她熬夜翻遍资料,在会议室据理力争;被合作方百般刁难,她也只是挂断视频后,对着镜子反复调整表情,首到能从容应对。
段一成远在国外,却对国内发生的事了如指掌。
可他既没有半句安慰,也从未有过夸奖。
视频通话时,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漫不经心地转着黑色派克钢笔,嘴角勾起一抹戏谑:“还是那么怂。”
渐渐地,她处理的核心业务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段一成铺天盖地的花边新闻——澄清声明、媒体通稿、危机公关......
苗小桐的眼睛瞪大,满是不可置信——原来自己在工作中越来越自信、处理事务愈发得心应手的背后,是段一成有意的安排。
他把她从还无法胜任又不擅长的社交圈给推出去,用绯闻和危机当磨刀石来训练她?
那些经她手处理的女人,原来是他精心安排的演员,难怪退场时都那么爽快,连一丝纠缠的痕迹都没留下。
他为什么这么做?
“少夫人,Boss对您的心,百分百的真诚。”谢宇南顿了顿,嗓音发沉,“他曾当过兵,在M国受了重伤回来,这些您知道。”
“但您不知道,他在病床上昏迷三个月,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听您在哪。我说您在M国......”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
有些话现在还不能说——Boss醒来后,不顾医嘱,去了M国。
开始重新调整商业布局,最后将自己的商业王国定在M国。
“他数次往返M国,却从不打听您的情况,只想在离您很近的地方守着您,等您自个儿出现在他面前。”
如果说前边的那些,她只是震惊,听到这,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意思?
她怎么听不明白?
他半年前回国后,他总爱用似笑非笑的眼神打量她,冷不丁毒舌,气得她攥紧拳头,恨不能冲上去把他按在沙发上捶打。
日子久了,她不再怕他眼底偶尔闪过的锐利。
为了报销单据上的几块钱,她能和他据理力争;谈合作分成时,那些小心思、小算盘也毫不掩饰地摆在明面上。
而他只是撑着下巴,任她掰扯得面红耳赤,嘴角却噙着她看不懂的温柔笑意。
所以......段一成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