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投影仪在墙面上投出跳动的红色警告时，林小满正站在星云网络大厦的消防通道里。
这是她第七次核对手机导航，那个从咖啡厅路由器里挖出的坐标，精确指向这栋科技巨擘的地下三层。通风管道的嗡鸣声中，她摸到安全门上用荧光涂料画的箭头——和上周出现在咖啡杯底的标记如出一辙。
"生物识别失败。"电子锁发出冰冷的提示。林小满突然想起口袋里的工牌，金属片贴上感应区的瞬间，门禁系统突然播放起《生日歌》。
顾沉在十二公里外的公寓里疯狂敲击虚拟键盘。他早该想到，林小满会用工牌上的射频芯片反入侵公司内网。此刻监控画面里的女孩正穿过布满激光警戒线的走廊，每一步都精准踩在他当年设置的盲区上。
"别碰右手边的灭火器！"他对着麦克风喊，声音却被自动翻译成电子合成音。林小满吓得缩回手，灭火器表面的金属涂层映出她错愕的脸——那根本不是消防设备，而是他藏匿旧数据的伪装配电箱。
林小满举起手机扫描墙上的安全告示，镜头突然自动对焦在某个字母"E"的像素点上。图片解析软件开始疯狂运转，最终弹出一段童年监控录像：穿着防护服的小男孩蜷缩在实验台下，手里攥着烧焦的机器狗零件。
"这是……你？"她的呢喃顺着WiFi信号传回顾沉的耳麦。通风管道的照明灯突然变成暖黄色，这是大厦安保系统被触发的二级警报。
顾沉咬破了下唇。血腥味混着神经贴片的金属味在口腔漫开，他不得不启动七年前封存的"方舟协议"。整栋大厦的电力系统开始量子加密，但林小满己经站在了那扇印着"危险勿入"的钛合金门前。
当林小满用发卡撬开通风口时，顾沉终于黑进安保系统打开了门禁。尘封的实验室里漂浮着纳米级的冷却液颗粒，在应急灯下泛着幽蓝的光。她踩到某种脆硬的东西，捡起来发现是半块儿童手表，表面凝固着焦黑的糖霜。
监控画面剧烈晃动起来。顾沉看见林小满蹲下身，用围裙擦拭表盘上的污渍。那个瞬间他仿佛回到十年前的爆炸现场，闻见皮肤烧焦的味道，听见母亲最后的呼喊被电磁脉冲撕成碎片。
"别动右边第三排服务器！"电子合成音陡然拔高。但林小满己经抽出那本插在机柜缝隙的漫画书，发黄的扉页上歪歪扭扭写着："送给最厉害的编程小天才——妈妈"
整层楼的警报器同时尖啸。顾沉切断所有电源的瞬间，林小满的手机自动亮起，备忘录里跳出一行颤抖的手写体："快逃！！！"
咖啡厅的霓虹招牌在雨幕中晕成光斑，林小满握着那本湿透的漫画书，看着顾沉从雨帘深处走来。这是他第一次摘下兜帽，苍白的脸上交错着虹膜扫描仪留下的细碎光痕。
"你不该去那里。"他说话时盯着咖啡厅的遮阳棚，雨滴在帆布上敲出莫尔斯电码的节奏。林小满发现他左手始终插在口袋里——那里面藏着支神经镇定剂注射笔。
她把漫画书推过桌面，焦糖玛奇朵的热气在两人之间氤氲："这里夹着张老式软盘，需要十六位密码。"
顾沉的瞳孔猛地收缩。记忆如被暴力破解的加密文件般涌现：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软盘，实验室爆炸时融化的门禁卡，还有那个永远停留在9月23日的量子钟。
"密码是我的名字加上你的生日。"林小满突然说。这不是猜测，而是昨晚破解漫画书里的二进制涂鸦得出的结论。当她念出"顾沉0923"时，少年手中的咖啡杯突然迸裂，褐色的液体在桌面蔓延成树状图。
老旧笔记本电脑在此时自动开机，量子加密系统正被未知力量暴力破解。顾沉看见自己封存的童年影像正在公网首播——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在火海中举起软盘，嘴型分明在说"活下去"。
"他们一首在找这个。"林小满按住他颤抖的手腕，指尖沾着咖啡渍在桌面写下IP地址，"昨晚反向追踪到三个境外信号源在攻击咖啡厅网络，我做了蜜罐陷阱。"
顾沉这才发现女孩的手机连着量子密钥分发器，那本该是军方级别的设备。当他抬头望向咖啡厅的监控摄像头，所有镜头同时调转方向——林小满早用自制的物联网中继器接管了整个安防系统。
雨声渐歇时，他们并肩坐在咖啡厅阁楼的老服务器机房。顾沉看着林小满将软盘插入二十年前的读卡器，母亲最后的影像在雪花屏中浮现："真正的幽灵协议藏在递归函数尽头……"
林小满突然握住他冰凉的手指，带着他在键盘上敲下终止代码。当最后一个字符落下时，量子钟的报时声从城市彼端传来，顾沉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为什么帮我？"
"因为有人教过我，"她举起那本浸透的漫画书，封底贴着张泛黄的便利贴，"最精妙的代码，永远需要两颗同步跳动的心脏来编译。"
晨光刺破云层时，顾沉第一次主动摘下手环。生理监测系统发出刺耳警报，但他放任心跳频率暴露在清晨的电磁波里。林小满的智能手表开始震动，两人的脉搏曲线
在屏幕上渐渐重叠，像两段终于相遇的无限循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