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的手指悬在咖啡厅的老式点唱机上。
这是周三清晨六点西十七分，晨光正从彩绘玻璃窗斜斜切进来。本该播放爵士乐的机器突然开始循环一段不连贯的钢琴音，像有人把《致爱丽丝》扔进碎纸机又胡乱拼凑起来。
"第十一次故障。"她在值班本上画下第十一道竖线时，突然注意到琴键缝隙里卡着半张收据。泛黄的纸片上印着褪色的咖啡渍，隐约能看出是半年前某位客人点的"摩卡加三倍棉花糖"。
后厨传来浓缩咖啡机的轰鸣，林小满鬼使神差地把收据对准晨光。那些咖啡渍在逆光中显露出规则的几何图案——是条形码。
扫码枪颤抖着划过纸面时，点唱机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液晶屏闪过雪花纹，随后跳出一行跳动的像素笑脸："恭喜触发隐藏关卡！"
顾沉蜷缩在公寓的电磁屏蔽毯里，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烫得惊人。他透过咖啡厅的监控镜头，看着林小满踮脚检查点唱机背部。当她的发丝扫过隐藏的RFID感应器时，整个咖啡厅的智能设备同时亮起蓝光。
"声纹验证通过。"机械女声从空调出风口传来时，林小满吓得撞翻了糖罐。玻璃碎裂的脆响中，所有照明设备开始用摩尔斯电码的节奏明灭。
此刻顾沉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这本该是道完美的密码题——用点唱机故障频率对应ASCII码，最终指向他预先藏在WiFi路由器里的邀请函。但林小满误触的RFID感应器首接激活了终极彩蛋，就像新手玩家无意间打通了隐藏BOSS。
他抓起神经贴片按在耳后，淡蓝色的全息键盘在空气中浮现。必须赶在系统彻底失控前……
"找到你了。"监控画面突然传来清亮的女声。
顾沉的手僵在半空。林小满正举着拆开的音箱零件站在摄像头前，鼻尖沾着机油，手里握着本该藏在电路板夹层中的纳米芯片。芯片表面的激光刻痕在晨光中清晰可见：CY_0923。
那是他名字的缩写和生日。
"原来这些不是故障啊。"女孩对着镜头晃了晃芯片，沾着焦糖酱的围裙口袋里露出《Python入门指南》的书角，"要不要教教我，怎么让咖啡机自动写情书？"
顾沉猛地合上电脑，仿佛这样就能切断所有外溢的情绪。但咖啡厅的智能音箱己经不受控地开始播放《月光奏鸣曲》，这是他六岁那年学会的第一支钢琴曲，也是量子实验室爆炸前夜循环播放的背景音。
通风管道传来震动，整栋公寓的智能家居系统突然启动自检程序。顾沉把自己更深地埋进毯子堡垒，却听见老式对讲机发出沙沙声——那是他七年来从未用过的设备。
"我知道你能听见。"林小满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传来，"昨天在后巷捡到你的员工卡了，星云网络的工牌照比现在胖点哦？"
顾沉触电般摸向胸前，原本挂着工牌的位置只剩下苍白的皮肤。童年时被飞溅的电路板划伤的疤痕在锁骨下方蜿蜒，像道永远编译失败的错误代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