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擦拭着咖啡机的蒸汽棒，发现金属表面不知何时出现了几道细小的划痕。这是顾沉连续第七天在打烊后来喝美式咖啡，每次他都缩在角落的固定位置，卫衣兜帽投下的阴影刚好遮住眼睛。
"您的咖啡。"她把马克杯轻轻放在斑驳的木桌上，杯底与桌面的咖啡渍年轮完美重合。顾沉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半秒，袖口露出的腕表停在了八点十七分。
后巷突然传来垃圾桶翻倒的声响。林小满举着扫帚出去时，发现一只脏兮兮的布偶兔卡在栅栏间，右眼纽扣脱落的位置露出半截泛黄的纸条。当她蹲身去捡，头顶的路灯突然频闪起来，明暗节奏像极了某种密码。
回到店里时，顾沉面前的咖啡分毫未动，笔记本电脑屏幕却定格在监控画面——正是她刚才在后巷的实时影像。林小满的后颈泛起凉意，这个角度分明来自街对面废弃的报刊亭。
"你在监视我？"她攥紧布偶兔的手有些发抖。顾沉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忽然扯下卫衣兜帽。额角那道淡粉色的疤痕在暖光下格外清晰，像道未写完的方程式。
报刊亭的玻璃在深夜十一点零七分突然爆裂。林小满缩在柜台后，听着外面杂乱的脚步声渐渐逼近。顾沉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冰凉的手掌捂住她差点惊叫的嘴："别出声，他们是来找这个的。"
他摊开的掌心躺着枚老式U盘，表面刻着模糊的兔子图案。后厨传来撬锁的声响，林小满突然想起什么，拽着他钻进储物间。成袋的咖啡豆在黑暗中散发醇香，她摸索着移开最底层的麻袋，露出墙面上用口红画的箭头。
"小时候玩捉迷藏发现的密道。"她压低声音解释。顾沉的呼吸拂过她耳畔，带着薄荷糖的清凉。当他们爬出狭窄的通道，月光正洒在河堤的石阶上，波光里浮动着零星的孔明灯。
林小满终于看清U盘的全貌——兔子耳朵的位置分明是她六岁时失踪的玩偶同款。顾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从背包里掏出药瓶的手抖得厉害。药片滚落草丛的瞬间，她瞥见瓶身上的日期：2023年9月23日。
"明天别来开店。"顾沉的声音混着水声，"他们真正要找的是你。"
河对岸突然亮起刺目的车灯。林小满在强光中看见顾沉卫衣下的绷带，暗红的血迹正在布料上晕染。他推着她躲进桥洞时，后腰的旧伤疤擦过石壁，形状竟与她童年跌落楼梯的伤痕完全一致。
追兵的手电光扫过水面时，林小满摸到桥墩上的刻痕。那些歪扭的"正"字标记突然唤醒记忆——十年前有个戴兜帽的男孩曾在这里教她数星星，而那个雨夜过后，父亲就再没回家。
"你早就认识我。"她转身揪住顾沉的衣领，却发现他不知何时昏了过去。手机在此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张泛黄的照片：父亲抱着穿公主裙的她站在咖啡厅原址，背景里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调试某种仪器。
黎明的雾气漫过河面时，林小满在顾沉的钱夹里发现了同样的照片。只是照片边缘多了道稚嫩的笔迹："要保护好小满"。那字迹与她六岁生日卡上的祝福如出一辙，而落款日期正是父亲失踪的那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