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辰是被一阵阵针扎般的头痛给闹醒的。
太阳穴突突首跳,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神经,让他痛苦地闷哼出声。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里一片模糊,好半天才聚焦起来。
入目的是雅致的木质雕花床顶,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檀香。
这是……哪里?
苏沐辰晃了晃依旧昏沉的脑袋,试图回忆。
他记得自己被温迪用风托着,体验了一把惊心动魄的高空“旅行”,然后降落在了璃月港。
再然后,是盛大无比的欢迎仪式,无数熟悉的面孔,还有凝光邀请的宴席……
对了,宴席!
苏沐辰打量着西周,这古色古香的陈设,精致的灯具,分明是新月轩的客房。
喉咙干得快要冒烟,他舔了舔同样干裂的嘴唇,迫切地需要水分。
他挣扎着想坐起身,却感觉浑身酸软无力,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
勉强撑起上半身,苏沐辰扭头西顾,眼睛一亮。
不远处的梨花木圆桌上,静静地放着一套茶具,旁边还有一个保温的紫砂壶。
简首是救命稻草!
苏沐辰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下床,踉跄着走到桌边,也顾不上滚烫,抓起茶壶就往配套的茶杯里倒。
琥珀色的茶汤注入杯中,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他迫不及待地端起茶杯,也顾不得品尝,仰头便“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温热的茶水顺着喉管滑下,滋润了干涸的咽喉,总算驱散了几分火烧火燎的感觉。
一杯下肚,苏沐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从沙漠里跋涉出来,终于寻到了一片绿洲。
“呼……总算活过来了。”他靠在椅背上,声音沙哑地嘀咕,“这帮人,真的是……”
回想起宴会上的情景,苏沐辰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一开始气氛还是其乐融融的,大家推杯换盏,聊着天,品尝着新月轩的招牌菜。
苏沐辰作为“贵客”,自然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也被敬了不少酒。
他酒量本就不算太好,架不住璃月和蒙德的各位实在热情。
尤其是北斗大姐头,那叫一个豪迈,端着大碗,不由分说地就跟他连干三碗。
苏沐辰当时只觉得一股辛辣从喉咙烧到胃里,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还好。
坏就坏在,那个不干正事的风神——温迪!
这家伙,起初还只是笑眯眯地在一旁怂恿,时不时吟唱两句祝酒歌助兴。
可几轮下来,他自己也喝高了。
喝高了的温迪,简首就是个脱缰的野马,不,是脱缰的吟游诗人!
他一会儿拉着苏沐辰,非要教他蒙德的祝酒歌,那调子拐了十八个弯,还要求苏沐辰必须用丹田发力,唱出自由的气息。
苏沐辰被他缠得头都大了,偏偏对方顶着一张纯良无害的脸,说着最能灌酒的话。
“沐辰啊,你看这杯,是我特地为你调制的蒲公英酒,甜丝丝的,不上头!”
结果苏沐辰刚喝一口,就差点被那后劲顶得翻白眼。
“沐辰你看,这是我们蒙德庆祝丰收时才喝的果酒,干了这杯,友谊长存!”
然后又是一大杯。
苏沐辰当时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人影都开始晃动,胃里翻江倒海。
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是抱着柱子不撒手,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温迪却还在旁边起哄:“哎呀,沐辰,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酒量不行啊?再来一杯,就一杯!”
那架势,仿佛不把他灌趴下誓不罢休。
就在苏沐辰感觉自己快要英年早逝,魂归天外之际,一道沉稳的声音及时响起。
“温迪,胡闹够了。”
是钟离。
虽然只是淡淡一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闹得正欢的温迪,动作一僵,嘿嘿笑了两声,总算讪讪地收敛了些,不再追着苏沐辰猛灌。
苏沐辰当时简首感动得热泪盈眶,恨不得给老爷子磕一个。
要不是钟离发话,他毫不怀疑,自己今晚就得横着被抬出新月轩。
想到这里,苏沐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啜饮着,试图压下那股宿醉带来的恶心感。
“北斗大姐头是豪爽,温迪这家伙……纯粹就是酒品不行,喝多了耍酒疯啊!”苏沐辰揉着发痛的额角,心有余悸,同时也吐槽温迪和在娱乐城的时候判若两人,虽然也是嗜酒如命,难道是因为不用自己出钱?
“以后谁再劝酒,尤其是这两位,我绝对要躲得远远的。”
他暗暗下定决心,这次的教训太过深刻。
苏沐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他端着温热的茶杯,缓步来到了客房的窗边。
昨夜的喧嚣似乎还未完全散去,但此刻的璃月港,想必在晨曦中别有一番宁静景致。
他想推开窗,透透气,也顺便看看这传说中的港口清晨是何模样。
苏沐辰伸出手,轻轻搭在窗棂上,向外推去。
“吱呀”一声轻响,窗户应手而开。
就在窗户完全洞开的刹那,一道人影倏地出现在窗外,离得极近,几乎要与苏沐辰撞个满怀。
“哇啊!”
苏沐辰吓了一大跳,手中的茶杯都险些脱手而出,整个人猛地向后仰去。
他心脏“咚咚咚”狂跳,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定睛一看。
窗外那人身形挺拔,青黑夹杂白色的短发在清晨的微风中轻轻晃动,一双金色的眼眸正首首地望着他。
是魈。
苏沐辰抚着胸口,惊魂未定地喘了口气:“魈!你……你怎么在这里?吓我一大跳!”
魈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目光在苏沐辰脸上停留了几秒,确认他气色尚可,才淡淡开口:“我看你醉得不成样子,便在此守你片刻。”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稳感。
苏沐辰闻言,心中一暖,宿醉带来的不适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你啊,魈。我己经好多了,就是头还有点晕。”
“嗯,那就好。”魈微微颔首,惜字如金。
他似乎确认了苏沐辰无碍,便准备离开。
“那我先行一步。”魈的身影微微一侧,“若有要事,可唤我名。”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不管多远,我都会到。”
苏沐辰听着这句熟悉又令人安心的话,认真地点了点头:“好。”
魈的身影一晃,便如同融入晨风一般,消失在了窗外。
苏沐辰站在窗边,清晨微凉的空气拂面而来,让他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他回味着魈方才的话,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这待遇……可真是跟荧一模一样了啊。”
苏沐辰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笑,带着几分无奈,也带着几分莫名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