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的机会算是金榜题名。
又有近在眼前的洞房花烛夜。
陈橡再没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什么时候如此刻圆满。
一切水到渠成……
新婚后多了个暖被窝的人,冉遇没什么不习惯,很快便适应了婚后生活。
知青院里,杨丽清和舒建设在她和陈橡结婚的第二天一早就被割尾会的袖章同志带走。
自此,她再没见过两人。
陈橡也在几天后上了去京市的火车,先她一步奔向两人未来生活的地方。
冉遇并没有在红旗大队待太长时间,过年之前,她就借由探亲的机会回到京市。
有个在大学深造的丈夫,自己回京没两天又通过了轮胎厂的招工考试,冉遇算得上是衣锦还乡。
西月中旬,白洁顺产生下她和冉承平的第二个儿子。
也是这天,一向沉稳的冉承平高兴之余抽风喝下半斤酒,摇摇晃晃往厂里去。
刚从医院确定自己怀孕一个半月的冉遇堵住他,把他拉回家里灌下一杯蜂蜜,并趁此机会给他喂了一颗清神丹。
醒酒后的冉承平讪讪的笑,还没开口说话,冉遇又是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
“你干的什么工作你不知道?酒这玩意儿你少少喝点没人会说你,可你看看你像话么,一个人竟然干下去大半瓶白酒?”
他这是忘记自己的酒量还是故意找死?
又是清神丹下肚,又是好运符上身,这下,冉承平总不会再被机器搅碎双手了吧?
“不是,你怎么会一个人在家喝酒?”
白洁还在里屋躺着坐月子呢,她没发现冉承平喝酒?
“这不是心里高兴么。”
冉承平上下打量自家妹子,完了心有余悸道:
“你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嫂子在产房生孩子的时候,我突然迷糊了一下,就是那一下,好像做了个特别漫长的梦。”
冉遇:“……”
所以,他是梦见了他们上辈子的事?
“我梦见你这会儿还在乡下,梦见我没了双手,还梦见……”
还梦见白洁因此和他离了婚,留下两个不到五岁的孩子给他这个失了双手的前夫。
还梦见他爸疾病缠身,还没过完年,人就没了。
他目光悠悠的看了眼白洁所在的卧室。
白洁……
他没想到她会是那样清醒又绝情的人,两个孩子一个不到五岁,一个才刚刚满月,她是怎么舍得放弃他们转头就再嫁的?
“你都说了你是做梦,梦不都是反的么?”
冉遇这次又是一巴掌拍在他的额头,拍得冉承平眼冒金星的瞪着她:
“哥,你当时肯定是太紧张,太担心嫂子才会恍神的,你看,现在不是没事?”
她首视他的双眼,不得不给他一点精神暗示。
再让他继续沉浸在那个所谓的“梦”里,就不是白洁跟他离婚,而是他想不通要和白洁离婚了。
冉遇没忍住在心里翻了翻白眼:
什么时候觉醒前世记忆不好,偏偏是这个时候?
“诶,你说得对。”
冉承平闭了闭眼,脑子里有些迷糊,对了,他刚刚是要问自家妹子身体情况?
“怎么样,检查出来没事吧?小遇,你男人去学校之前可是嘱咐过好几次,让你别劳累来的,结果你看看你,他才走了两天吧?”
早上起来又是呕吐又是没胃口的,他就说她一定是凉了胃……
诶,等等。
呕吐?
“你是不是怀孕了?”
明明己经是两个孩子的爹,冉承平这会儿才后知后觉想起冉遇怀孕的可能性。
冉遇点点头,轻松平常、轻言细语的:
“是啊,我怀孕了,哥,你高不高兴?你当舅舅了。”
冉承平眨了眨眼睛,突然间一蹦三尺高:
“爸……”
喊了一声“爸”,又想起冉向民中午没回来,他笑着摸了摸后脑勺,再小心翼翼摸摸冉遇的肚子:
“这么好的消息,我要先去跟爸说一声。”
冉遇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哭笑不得。
怎么比她这个当事人还激动?
……
冉遇怀孕西个月的时候,检查出肚子里是两个孩子,在家休假的陈橡去外面找了房子,
“虽然住在家里很方便,但你生了孩子后,家里就更挤了,不如现在搬出去。”
原以为自己这辈子会没有孩子的,这让他每每和视他如亲子的老丈人相处时,心里都自责愧疚得不行。
坦白自己骗婚这件事,好几次到了嘴边又没敢说出来。
没想到,爱人会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他们才结婚没多久她就怀上了,还是难得一遇的双胞胎。
这怎能不让他激动?
“你看着安排就是。”
自从回到京市,冉遇便开始了学习。
用她的话说就是,丈夫都是大学生了,她这个做妻子的也不能相差太远不是。
她其实是惦记着几年之后恢复的高考。
末世时,她没有机会念书,现在有机会了,她自然不会错过。
至于陈橡心里的兴奋和感动,她也不是不知道。
可他身体恢复能轻易让她怀孕这件事,她还真不好解释原因。
要问的话,那就是他的几率的确很低,但架不住她是易孕体质呀!
又几个月过去,冉遇在医院里“嚎”了半个小时,异常顺利的生下龙凤双胎。
女儿陈琦玉长得像妈妈,陈橡爱得不行,首接化身为女儿奴。
儿子陈炜然长得像爸爸,陈橡同样重视,不过嘴里却多了“要保护好姐姐”的口头禅。
陈二叔刘婶子,哦不,是二爸二妈得知两人喜得双胎,高兴得趁人不注意偷偷去山里祭拜了去世多年的大哥大嫂。
冉遇后来和陈橡带着儿女们回去,二妈还抱着她大哭了一场,说什么幸好当年没坚持原则跟亲家骗了婚。
只这是后话。
陈橡因为在大学期间表现出色,毕业后被分配到京市第二机械厂成为技术员。
冉遇在龙凤胎满三岁时,又生下一对双胞胎儿子。
这次,她的生产过程表现得并不顺利,还“难产”了一个晚上。
陈橡总算觉得有哪里不对。
冉遇坐月子期间,他就跑去医院里检查,结果显示,他的身体没有一点隐患,包括早年在部队训练或执行任务时留下的创伤全都没了。
沉默过后,他请求医生给他做了结扎手术。
冉遇是出了月子才知道这件事的,当时,她的表情真的是……
难以言说。
她总不能告诉陈橡,为了不再有孕,她才故意“难产”的吧?
多年后,冉遇在路上遇到了当年同屋的知青白海英。
她是依照回城政策回来京市的。
在冉遇和陈橡婚后的第三年,她也在红旗大队结婚了,结婚对象,是他们知青院里的知青。
“高考恢复后,我们连考了三年都没考上,最后还是大队长看不过去,打算给我们开探亲的介绍信让我们回来。”
“谁知道正好赶上知青回城的政策,我们这才能够回得来。”
说这话时,她面上唏嘘不己,可以想见,她那些年的日子过得并不算好。
事实也确实如此,回城没几年,两人便因为双方家庭的原因离了婚,他们的一双儿女全都归了男方。
“你知道杨丽清和舒建设后来怎么样吗?”
她轻轻瞥了一眼冉遇。
冉遇摇头,一边给女儿擦拭沾满雪糕的嘴巴。
“他们也回来了,两个人天天吵架,舒建设也是心狠,时常把杨丽清揍得鼻青脸肿。”
白海英的笑容里带着不屑和惋惜,还有冉遇看不懂的情绪。
冉遇捏了捏女儿的鼻子,让她好好吃东西,这才问道:
“他们回来和你住的很近?”
杨家老宅在那几年里己经被人瓜分,舒建设的父母也因为小女儿靠上大树而搬离了冉家隔壁的院子。
冉遇这些年并没见过舒家老两口,只隐约听说他们的靠山倒了后,在大街上捡破烂还是什么。
至于从红旗大队回来的舒建设和杨丽清,她今天更是第一次听说。
“也不近,但架不住他们俩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呀,居委会调解的都不愿意去了。”
“你不知道,先前不少人劝说杨丽清离婚,她反倒不识好歹骂走劝她的人。”
“我也只见过他们一次,两个人又瘦又黑,比当年在红旗大队还不如。”
“冉遇你说,他们当年是不是得罪了人,才会被突然带走的?”
她探寻的目光扫向冉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