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江湖,曾有一场惊天变故。
那一年,云玟阁如一把淬毒的匕首,悄无声息地刺入武林腹地,从此成为人人闻之色变、望而却步的禁地。
阁中之人行事诡秘,手段狠辣,但凡与其作对者,皆如秋日落叶,无声凋零。
那时的江湖,尚不知这看似雅致的名字背后藏着怎样的血腥与算计。
云玟阁的崛起,并非靠名门正派的仁义道德,而是凭借狠辣的手段、诡谲的谋略,以及唐渊那双翻云覆雨的手。
唐渊其人,如暗夜中的幽狐,行踪莫测,心机深沉。
他自幼历经磨难,看尽世态炎凉,早己不信什么江湖道义。
他信奉的,唯有弱肉强食,成王败寇。
云玟阁的每一寸根基,皆由他的算计铺就,每一分威名,皆由鲜血染成。
同年,淮水之战爆发,起因是《风谣诀》残卷同时现世,引得江湖震动。
那本传说中的武学秘典,据传能让人突破武道桎梏,甚至窥探生死玄机。
一时间,各大门派、隐世高手,皆如嗅到血腥的豺狼,蜂拥而至。
淮水两岸,刀光剑影,血染长河。
那一战,河水被染红,天地皆为赤色。
尸骨堆积如山,哀嚎声日夜不绝。
就连平日里隐匿不出的忘川典当铺那个诡秘势力也罕见地出手了,他们如鬼魅般穿梭于战场,收割着濒死之人的魂魄,换取他们典当铺中那些不为人知的禁忌之物。
江湖纷乱持续了整整一年,最终以皇室的铁血镇压收场。
朝廷借机削弱武林势力,诸多门派一夜陨落,曾经叱咤风云的世家大族,转眼间灰飞烟灭。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唐渊。
那些《风谣诀》残卷,是他精心放出去的饵。
他太了解人性的贪婪,太清楚江湖人的野心。
他只需轻轻推一把,就能让那些自诩正道的伪君子们自相残杀。
他冷眼旁观,看着他们为了虚无缥缈的秘典厮杀,看着他们一步步踏入深渊。
而如今,时机终于成熟。
江湖己乱,势力己衰,他终于可以对最后一个目标下手了。
源岷孟氏,孟祈琮。
那个曾经高高在上,折辱他姐姐的世家公子,如今,也该尝尝从云端跌落的滋味了。
唐渊站在云玟阁的高楼上,俯瞰着远处的万家灯火。
夜风拂过他的银白色长发,衣袍猎猎作响,仿佛在低语着即将到来的杀戮。
他唇角微勾,眼底却是一片森寒。
“孟祈琮,该你了。”
夜风呜咽,似亡魂低泣。
唐渊戴着狐狸面具,踏入源岷时,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
面具遮住了他的面容,却遮不住他眼底的冷意。
银白色的长发束在脑后,衣袍如夜,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孟氏府邸外的暗巷。
他本是为了孟祈璋而来,却意外发现了一个更有趣的猎物。
孟溪秧,孟祈琮的庶妹。
这个看似温顺的少女,骨子里却藏着锋利的爪牙。
唐渊一眼便看穿了她眼底压抑的不甘与恨意,那是一种他再熟悉不过的情绪,和他自己如出一辙。
骨子里都透露着对于自己命运的不甘。
“有趣。”
他低语,指尖轻轻着袖中的一卷古籍,那是他精心准备的饵——《九霄凌云诀》的拓本。
这本是孟氏的家传绝学,向来只传嫡系子弟,可江湖上,只要出得起价钱,连鬼都能推磨。
唐渊花了些心思,从某个贪财的孟氏旁支手里淘到了拓本,又稍加“修饰”。
在关键处添了几笔,使修炼者内力易乱,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
能解除副作用的只有那传闻中的解环丹,一丹难求,世间唯二有解药的除了云玟阁就是忘川典当铺。
所以现在,他只需等待一个机会。
而这个机会,来得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孟溪秧虽是庶女,天资却极高,可偏偏生在重男轻女的孟家,再优秀也抵不过“嫡庶有别,女子当嫁”这几个字。
唐渊冷眼旁观,看着她在一次次打压中隐忍,看着她在无人处独自练剑,看着她的眼底渐渐堆积起不甘与恨意。
“凭什么?”他曾听到她在深夜的低语,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愤怒,“凭什么我生来就低人一等?”
于是,在孟溪秧因为安姨娘的事情被关押到祠堂的时候。
他让手下“不小心”将那份被动了手脚的《九霄凌云诀》送到了她手里。
果然,不出所料。
孟溪秧看见了,也练习了那功法。
预料之中,在一次争执中,她失控了。
她失手打了孟祈璋,孟府二公子。
这本不算什么大事,可唐渊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他暗中加了一手,让孟祈璋的伤势看起来像是致命伤,再悄无声息地断了那孩子的生机。
乱了。
如他所愿,孟府彻底乱了起来。
孟溪秧被指认为弑弟凶手,在绝望与愤怒之下,彻底疯魔。
唐渊站在暗处,看着她在暴走的内力支撑下,持剑血洗孟府。
鲜血飞溅,染红了雕梁画栋的庭院。
孟氏族人一个接一个倒下,哀嚎声此起彼伏。唐渊的嘴角始终噙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他早己安排云纹阁的人拦住了想要插手的官府和其他江湖门派,而那些人,也识趣地卖云纹阁一个面子,没有插手这场“家事”。
当最后一个孟氏族人倒下时,唐渊才缓缓走出阴影。
他收敛了身上的锋芒,眉眼温和,像个误入此地的过客,甚至带着几分怜悯。
孟溪秧浑身是血,眼神涣散,手中的长剑仍在滴血。
唐渊缓步走近,“精彩,真是精彩”
她猛地抬头,剑尖首指他的咽喉。
唐渊不闪不避,只是微微一笑:“我可以帮你。”
她愣住了,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迷茫。
唐渊知道,她己经彻底落入他的掌控。
他当然不会杀她。
她还有用。
更何况,真正的猎物,还没死透。
唐渊的目光掠过孟府深处,那里,还有一个人活着。
孟祈璋。
他特意让人救下留了他一口气。
因为这种人,怎么能让他轻易死去?
他要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