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早啊。”从她递汤开始,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变浅过,现在甚至隐约能看出点褶子。
“早吗?”
她本意是想说更希望能陪他从更早,从最难的那段时光走过来的,但是见不惯他那副得瑟的样子,话到嘴边又拐成了另一句。
“我觉得刚好。换成另一个时间遇到你,可能就不会被吸引了呢。”
汪苏泷听了笑容更深:“那我运气真好,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还是叫他得意上了。
他笑得开朗,和在那些综艺里活泼的形象逐渐重叠,却让纪竹想起了他微博、采访时少有的一些走心的话。
【我私下是很安静的人。】
【很多时候喜欢避开镜头吃吃喝喝,一个人躲在房间睡觉。】
【在讲一些走心的话的时候我会有点,害羞。】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汪苏泷?
她叹了口气,默认此时的他是在强装,“你可以不用这样,其实。”
汪苏泷眼睛一亮,“可以吗?”
“可以。”
如果现在的好都是在他不舒服的状态下的刻意表现,那么又有什么意义呢?
没等她想太多,他后面的话接踵而至:“但是我对你好都是我想做的,没有刻意。”
纪竹刚收敛好的笑容犹如湖心的涟漪一样荡漾开。他不会让她的期待落空,每一次都是这样。
“说,你是不是偷偷报课了?”
课倒没报,看了很多成功案例而己,这些就不用说了。
“你说那种情话大师课吗,航航航。”
纪竹觉得她真是多虑了,情话大师哪有汪苏泷厉害。
“算了,你不用报,你就是。”
她低头吃饭,刚刚奔跑的时候皮筋断了,满头秀发被风吹得松散开来。此刻明明己经将两侧的鬓发别到了耳后,但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听指挥地垂到饭桌上,导致她频繁地撩起。
“我去给你买个发夹。”
他起身就要往外走,纪竹赶忙拉住他袖子,说不用。她是不喜欢麻烦别人的,平时折腾他也都是小打小闹,但是不会因此耽误人吃饭这种大事。
“我弄一下就好了。”
说罢招来服务员,要问他们重新要个发圈。
“别别别,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不知道他卖什么关子的纪竹本来不想同意的,听他保证不会影响吃饭,才随他去了,只是再三叮嘱他好好吃饭,别整什么幺蛾子。
刚才唱了整整三个小时,而且全程站着没休息过,她真的饿了,连说话都有气无力。
而汪苏泷得到许可后立即坐到了她的右边来,帮她把每一缕碎发都捋过来,然后拿自己的左手当作发圈握住了。他用右手吃饭,确实不影响。
不止不影响,他还有空闲夹菜喂她。
她要是想躲,他就说:
“别乱动哦,一会儿扯秃了。”
纪竹:“...那你放手。”
汪苏泷这回坚决说不。
“我自己也可以抓。”
她推开筷子,两只手抬到脑后拿食指和大拇指圈住自己的那把头发,示意他松开。但汪苏泷就是纹丝不动,三只手叠到一起,看起来好像她在拿双手握住他一样。
“好好吃饭。”
他把这句话又还给了她。
“那你也吃自己的,别管我。”
“行。”
一来一回的较量,最后各退一步达成了共识:他帮她圈发,饭桌上各自好好吃饭。
饭后,牵着手散步又回到了录音棚。
片刻的休息过后,纪竹的至暗时刻来临了。
他问她,新歌敏感战争会吗?
纪竹答得含含糊糊:“会是会,但…”
演唱会水平能行吗?
什么是演唱会水平?就是——
“太好啦原来我这么擅长调动气氛,玩笑话”
看吧,他听听就知道了。
“停。”汪苏泷打了个手势,头探进去问她,“为什么要拖音?”
问得好,为什么要拖音?
当然是合唱后遗症啦,这么新的歌,练习场合又只有演唱会,拖音、抢拍、跑调这些毛病她通通都有。
他将伴奏推到了开头,“再来。”
纪竹只能苦着脸继续。
“太好啦原来我这么擅长调动气氛,玩”
“抢拍了,再来。”
“太好啦原来我这么…”
换气没跟上,她自己都没唱下去。
“再来。”
“太好啦…”
“再来。”
“...”
他讲话再好听,听个几十遍试试呢?
半个小时过去了,纪竹还停留在第一句。
他给了她五分钟的时间休息,自己走到录音棚外面透气,没想到纪竹没穿外套就跟了出来。
他下意识的反应是要抱,没想到她真的时刻保持理智,先一步退到门边。
伸出去的左手收回来合上玻璃门,右手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背。
“快进去。”
“要不换一首吧?”纪竹试探着开口。
这次汪苏泷的语气不一样,是她从没听过的严肃:
“你态度不端正,换哪首都一样。”
纪竹听了也不高兴,她哪有不端正?
面对她的质问,汪苏泷只能尽量让自己足够平静,然后耐心地跟她讲:
“这是录音棚,是正正经经的录制,后面还有混音老师、母带老师各种专业老师的工作,不是你认为不专业就以不专业的方式随意唱出来就好。”
她更委屈了。“可是我就是不专业啊。”
说完她如同泄了气一般蹲在门边,任他怎么拉都不起来。明明他也不是没有当过导师,那时候对各种实力参差不齐的选手都可以那么温柔,怎么对她就这么严格,又不是她非要来唱的,她和那些选手不一样,将来又不吃这碗饭。
“快起来。”
他另一只手也伸过去想扶她的胳膊把人捞起来,谁知纪竹朝后一躲,竟然首接坐到地上。
“我起不来。”她耍赖一般的声线透着股娇气,叫他心都为之一颤。
“你别生气,我对工作一向都是这么认真的。”
哦,那就是节目的妹妹太多,多得他迷失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