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鼎裂缝中渗出的灵泉竟凝成冰莲，慕容云曦腕间金针嗡鸣震颤。她突然翻转掌心，九枚金针破体而出，在鼎内结成北斗阵型。欧阳缚脊背上的淡金咒文骤然发亮，与金针共鸣出龙吟之声。
"殿下这身鲛骨，"她并指划过他心口剑疤，灵泉顺着指尖渗入经脉，"倒是比玄铁鼎更合用来炼药。"
欧阳缚低笑一声，突然扣住她后颈压向自己的胸膛。鲛人血脉在灵泉刺激下泛起幽蓝鳞片，却被他生生用金针逼回皮下："宗主可知，二十年前药王谷的冰莲池..."
话音未落，鼎外传来裂帛之音。慕容云曦瞳孔骤缩——那些溢出的灵泉竟在空中凝成她幼时模样，正被冰棱贯穿心口。幻象中的小鲛奴浑身是血，手中却紧紧攥着半块玉佩。
"摄魂术？"她反手将金针刺入欧阳缚晴明穴，指尖触到他眼尾鳞片时微微发颤，"殿下连识海都敢敞开，当真不怕我窥见..."
男人突然含住她耳垂，利齿刺破珠玉耳珰："慕容氏的金针渡厄术，不是专克这些魑魅魍魉么？"
药鼎轰然炸开第三道裂痕。慕容云曦广袖翻飞，扯落的外袍在灵泉中化作金丝网，将两人经脉相连。欧阳缚心口冰莲纹路突然倒转，竟与鼎身上的上古铭文严丝合缝。
"原来如此！"她并指如刀划开他腰间鲛绡，露出肋下逆鳞，"当年镇守灵泉的并非冰莲，而是..."
指尖触到鳞片瞬间，海底突然升起十二根青铜柱。每根柱上都缠着玄铁链，尽头拴着具与欧阳缚容貌相同的鲛人尸骨。慕容云曦腕间金针疯狂震颤，竟自行飞向那些尸骨眉心。
"看来宗主终于明白，"欧阳缚握住她执针的手按在自己逆鳞上，"为何本王说这寒毒非你不能解。"
慕容云曦忽然咬破舌尖，将血珠弹向最近的金针。沾染血气的金针骤然发亮，青铜柱上的尸骨竟睁开空洞的眼眶，齐声吟唱起药王谷的安魂曲。
"移花接木之术..."她指尖拂过欧阳缚心口剑疤，感受着皮下涌动的灵泉，"用鲛人王族血脉做容器，将东海灵脉的业障转嫁己身——殿下这仁心，倒是比医者更甚。"
欧阳缚突然剧烈咳嗽，吐出带着冰碴的鲜血。慕容云曦顺势扯开他半边衣襟，在锁骨下方寻到枚莲花烙痕——正是药王谷处置叛徒的印记。
"小鲛奴，"她将三枚金针刺入烙痕，看着莲花染上血色，"你这偷天换日的把戏，倒是比当年在冰莲池盗药时..."
话未说完，海底突然裂开深渊。十二具鲛人尸骨挣脱锁链，手持冰刃朝两人扑来。慕容云曦旋身将欧阳缚护在身后，九枚金针结成的北斗阵突然倒转，将灵泉化作万千银针。
"屏息！"她扯落腰间香囊掷向阵眼，药粉遇水即燃，"这七星引魂阵要成了！"
欧阳缚却突然扣住她手腕，带着薄茧的拇指重重按在命门穴："宗主可曾想过，为何你的本命金针能引动灵泉？"
燃烧的药粉映亮他眼底暗纹，慕容云曦惊觉那纹路竟与师门古籍中记载的"泉魄"一模一样。深渊中传来锁链断裂声，一柄玄冰剑破水而来，剑身纹路与她梦中弑师凶器分毫不差。
"抓住剑柄！"欧阳缚突然将她推向来剑，鲛绡在暗流中缠上她脚踝，"让你看看真正的灵泉眼！"
慕容云曦握剑瞬间，海底景象骤变。青铜药鼎碎片化作十二瓣冰莲，将她与欧阳缚托举至漩涡中心。男人心口的剑疤突然裂开，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泛着金光的灵泉。
"二十年前药王谷那夜，"他握着她的手将剑尖抵住自己心口，"你师父用这柄剑..."
话未说完，慕容云曦突然翻转剑锋，削落他鬓边一缕银发："师父临终前说过，持剑者需断情绝爱——殿下这苦肉计，用错了人。"
玄冰剑突然迸发强光，两人身影在光芒中渐渐透明。慕容云曦惊觉自己的金针正在融化，与欧阳缚体内的灵泉交融成淡金色雾气。海底深渊传来苍老叹息，十二具鲛人尸骨突然合而为一，化作她梦中老者的模样。
"云曦..."尸骨开口竟是药王谷长老的声音，"这鲛人替你承了二十年灵泉反噬，你还要执迷不悟..."
欧阳缚突然暴起，徒手捏碎尸骨头颅。破碎的骨片中飞出只冰蝶，稳稳落在慕容云曦肩头："现在宗主可愿相信，本王比这幻象真实得多？"
药鼎终于彻底破碎，灵泉裹挟着两人冲出海面。慕容云曦望着欧阳缚心口渐渐愈合的剑疤，突然将最后一枚金针刺入自己掌心："殿下可知，九转金针的第九转..."
鲜血滴落处，冰莲化作红莲。欧阳缚眼底暗纹寸寸碎裂，露出下方藏着鎏金符文的瞳孔："原来你早就炼成了换命之术。"
海上明月突然血色弥漫，慕容云曦腕间飞出九道金线，将两人命脉紧紧相连："现在轮到殿下猜了——是解了这同命蛊，还是..."
话未说完，欧阳缚突然低头含住她染血的指尖。鲛人利齿刺破肌肤的瞬间，海上掀起滔天巨浪，将未尽的话语吞没在咸涩的浪花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