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缚的指尖还缠着慕容云曦的银发,窗外骤雨忽化作冰棱。慕容云曦腕间金针嗡鸣,竟自行飞向药柜顶层的紫檀木匣。匣中羊皮卷哗啦展开,显出一幅用鲛人血绘制的灵泉舆图。
"看来连老天都急着要我们续命。"慕容云曦轻笑,素手抚过舆图上闪烁的泉眼标记。她突然扯开欧阳缚半褪的中衣,金针蘸着方才咳出的血珠,在他心口画起星宿轨迹。
欧阳缚握住她执针的手:"宗主这次又要用什么说辞?医者仁心?"
"这次是医者私心。"慕容云曦指尖点在他锁骨下的云门穴,金针入体时带起一串冰晶,"寒毒己侵入少阴经,若再不引灵泉入脉..."话音未落,她突然将人推进温泉池。
水雾蒸腾间,二十七块药玉棋盘从池底浮出。慕容云曦广袖一挥,棋盘缺口处立刻被冰晶填补。欧阳缚发现池水竟在吸食他体内寒毒,而慕容云曦的白发正以肉眼可见速度蔓延。
"别动。"她突然于他腰间,湿透的素纱中衣下透出蔓延至颈侧的七星纹路,"现在开始,你我命脉相通。"九枚金针同时刺入两人周身大穴,温泉霎时结冰。
时空扭曲的刹那,欧阳缚看见十五岁的慕容云曦跪在祭坛上,老者正将金针刺入她脊椎:"以汝身为桥,连通阴阳..."少女惨叫中,他竟感同身受地颤栗起来。
幻象破碎时,慕容云曦唇色惨白,手中却多了一株并蒂雪夜昙。欧阳缚猛然发现,自己心口的冰纹己爬上她脖颈,形成纠缠的连理枝图案。
三日后宫宴,慕容云曦一袭月华裙迤逦而至。她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雪夜昙浸入御酒:"此花遇毒则蓝,诸君可敢饮此杯?"
礼部尚书袖中蛊虫刚动,慕容云曦突然折断金簪。簪头玄鸟吐出药粉,殿中烛火霎时变成幽绿色。众人惊觉内力凝滞,唯有欧阳缚剑锋亮如秋水。
"陛下可知这蛊虫从何而来?"慕容云曦掀开香炉,露出正在啃噬龙涎香的赤练蛇,"三年前臣女呈上的驱虫方,被人换成了养蛊的引子。"
皇帝剧烈咳嗽起来,慕容云曦趁机近身把脉。指尖触及脉象的刹那,她瞳孔微缩——这分明是慕容氏独门秘毒"浮生醉"的症状。
深夜,慕容云曦在御药房翻出二十年前的脉案。欧阳缚突然推门而入,手中握着从皇帝枕下找到的半块药玉棋盘。
"你早知父皇中毒?"他将她困在药柜间,嗅到她发间昙花香,"今日宫宴上的戏码,从何时开始布局?"
慕容云曦反手将金针刺入他腰间京门穴:"从你带着寒毒闯进我的药庐。"她突然轻笑,"殿下不妨猜猜,此刻你后腰的凤凰纹是否变成了并蒂莲?"
窗外传来异响,慕容云曦扯落他蟒袍玉带掷向房梁。暗处掉落的黑衣人后颈,赫然是灵枢宫特有的七星烙印。欧阳缚正要追击,却被她按在百子柜上:"急什么?"指尖划过他胸口的连理纹,"鱼儿自会带着棋盘碎片回来。"
七日后,慕容云曦在观星台布阵。当最后一块药玉嵌入星图,夜空忽然降下光柱。她褪去外裳跃入阵眼,背上的七星刺青逐颗亮起:"欧阳缚,寒毒发作时握住我脚踝。"
金针引下的天雷中,两人身影逐渐透明。灵泉深处,慕容云曦看见前世自己将金簪刺入欧阳缚心口:"以我魂飞魄散为价,换你轮回不饮孟婆汤。"
现实中的欧阳缚突然吻住她冰凉的唇,灵泉水倒卷成茧。当青铜巨门终于开启时,慕容云曦的三千青丝尽成雪,而欧阳缚掌心浮现完整的灵泉图腾。
"现在,"他握着她的手按在石门,"我们可以改写慕容氏安排的命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