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药香氤氲,慕容云曦跪坐在青玉案前,素手分拣药材。宽大的医女袍袖垂落,掩住腕间九枚金针泛起的微光。
"慕容医女,亲王殿下宣你即刻入府。"传令太监尖细的嗓音刺破药庐宁静。
指尖的雪灵芝微微一颤。慕容云曦垂眸,长睫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入宫三月,那位传闻中荒唐暴戾的肃亲王终于要见她了。
"民女遵命。"
轿帘落下刹那,她袖中金针无声震颤。灵泉空间里那轮银月忽明忽暗,似在预警什么。
肃亲王府朱门洞开,浓重药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慕容云曦脚步微滞,看见锦榻上横陈的身影——玄色蟒袍半敞,露出布满诡异青纹的胸膛。男人苍白手指掐着一名太医脖颈,地上散落着砸碎的瓷碗。
"废物!"欧阳缚甩开太医,猩红眼瞳锁住门口的素衣女子,"这就是皇兄给本王找的新医女?"
慕容云曦福身行礼,袖中金针己滑入指缝。榻上人看似癫狂,可那双眼太过清醒——她在边关见过这样的眼神,是狼群围猎时的伪装。
"殿下寒毒入髓,再动肝火恐伤经脉。"她缓步上前,忽被侍卫横刀拦住。
欧阳缚嗤笑:"不怕死?"
"怕。"慕容云曦首视他眼底,"更怕殿下砸了民女招牌。"
满室死寂中,男人突然大笑。笑声未落,他暴起扣住她手腕:"那就看看你的本事!"
剧痛传来时,慕容云曦眸中寒光乍现。九枚金针从袖中激射而出,七枚钉入亲王周身大穴,剩余两枚悬在他咽喉三寸处。
"九转金针?"欧阳缚瞳孔骤缩,"你是药王谷......"
"民女只是略通针法。"她指尖轻勾,金针发出龙吟般的嗡鸣。榻上人肌肉绷紧,却动弹不得——天枢穴那根针正微微发烫,与他体内寒气形成诡异共鸣。
灵泉空间突然剧烈震荡。慕容云曦强忍晕眩,发现亲王锁骨下方有道陈年箭伤,伤口周围冰晶状的纹路正与她梦中见过的寒毒症状一模一样。
"有意思。"欧阳缚忽然放松身体,任金针封住经脉,"小医女,你可知上一个这样碰本王的人......"
"被做成了人彘?"慕容云曦突然贴近他耳畔,"那殿下可知,您现在命门穴的金针再进半分,就会寒毒逆流攻心?"
温热吐息拂过耳垂,欧阳缚喉结滚动。这个距离,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雪莲香,能看到她衣领内若隐若现的月牙胎记——与古籍记载的灵泉守印分毫不差。
"想要本王配合治疗?"他忽然勾唇,"先解了这身累赘。"
慕容云曦一怔,随即会意。素手解开素纱外裳系带,露出内里窄袖劲装。金针在阳光下流转华光,衬得她如玉锁骨上一颗朱砂痣艳如泣血。
"殿下现在能说实话了?"她指尖轻点他心口寒毒,"这伤是七年前腊月初八中的,毒名'凝魄',出自南疆巫医一脉。"
欧阳缚眼底伪装寸寸碎裂。当年边关雪夜伏击,除他之外无人知晓具体日期。正要开口,窗外突然传来破空之声。
"小心!"
慕容云曦旋身将人扑倒,三支淬毒弩箭钉入床榻。金针随她动作尽数收回,欧阳缚趁机揽住她腰肢翻滚到屏风后。
"看来有人不想本王解毒。"他贴着怀中人耳语,满意地感到她瞬间绷紧的腰线。窗外黑影幢幢,慕容云曦却突然按住他手腕。
"别动。"她将一枚金针刺入自己掌心,鲜血顺着针尾符文流淌,"看清楚了。"
染血金针悬空画符,灵泉空间里的银月突然血光大盛。欧阳缚惊觉体内寒毒如潮水退去,而窗外刺客突然惨叫倒地——他们的皮肤上,赫然浮现出与亲王相同的寒毒纹路!
"以身为祭?!"欧阳缚猛地攥住她流血的手,"你疯了!这会......"
"会折寿?"慕容云曦嘴角溢血,却笑得肆意,"那也得拉他们垫背。"
银光吞没一切的刹那,殿门被剑气劈开。欧阳缚抱着昏迷的医女暴退,看见国师府的死士在银光中化为冰雕。怀中人衣襟散开,露出心口处与他一模一样的月牙印记。
灵泉空间内,血月当空。慕容云曦的元神站在沸腾的灵泉边,望着水底缓缓浮现的青铜棺椁——棺盖上九转金针组成的封印,正一根根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