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些事情,费介慢慢沉入了梦境之中。
梦中,他变成了名为费渝的一位学者。
仪表堂堂,才华横溢,拥有数名妻妾,且门生遍天下,是当时最备受尊崇的老师……此时此刻的苏渝正在房间内专心致志读书,并未意识到隔壁费老在做什么。
只是从思思那儿得知,有丫鬟经过那边时听见一阵阵笑声,极为诡异,吓得到下午为止那些丫鬟都不敢靠近那个地方了,全部绕道而行。
苏渝一脸迷茫:费老莫非又研发出了什么东西,怎么这般欢喜?
这一天,范闲离开家半日回到府邸。
没人找他之后,他自己下午从杂货铺回来了。
与此同时,五竹也一同过来。
回来之后首接前往拜访费老师,打算问他些问题。
没曾想到的是,老人正躺着打瞌睡,同时脸上挂着傻笑。
于是范闲轻轻摇摇头,转而快步走向苏先生住处:“先生,您不仅医术高明,学识也非常广博。”
“请您赶紧帮我看看,这身上的真气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我感觉全身都要被撑破了一般。”
说着,范闲满是焦虑地伸出右手。
只见面前的袖子毫无风吹竟也鼓了起来。
瞎眼的五竹站立一旁盯着苏渝,也在等着他对范闲进行号脉诊疗。
苏渝有些困惑地看着范闲。
刚才去见了趟五竹,怎么会弄成这副样子?难道被人揍了?应该不会。
不管那些了,先放一放再说。
苏渝于是用指腹轻按到范闲的手腕之上。
稍顷,眉头皱紧起来——此脉象……
苏渝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说道:“你的真气果然十分强势霸道。”
他明白范闲正在修炼叶轻眉留下来的那部真气秘典。
原本想笑话一下名字取得太随性。
可是在给他把完脉之后才知道,这个名字起得简首无比贴切。
若换作其他称呼反而不正确了。
范闲听到后,挠挠头问:
“先生,我的真气当真非常霸道么?”
“霸道到什么程度呢?”
苏渝再次闭眼将手指仍压于范闲手腕上细细感知。
片刻后点头应道:“确实是极其强势霸道!”
范闲跟着叹了一口气,随后严肃注视着苏渝:“先生,怎么我们总是好像说了等于没说一样。”
一边站着的瞎子五竹微微偏首冷冷答话。
“他的真气就叫霸道真气。”
苏渝听到这句话看向五竹忍不住笑了笑说:“你也会开玩笑逗趣了。”
五竹稍稍扭脸保持冰冷表情不再多言。
范闲抚着额头略显无奈。
此刻心里竟突然产生一种疑问,是不是自己隔三岔五约先生去杂货店喝酒的习惯出错了问题,导致连一向沉默寡言的五竹叔也被先生带跑偏了些方向。
不过他甩了下脑袋继续关注眼前自身的问题上来。
他知道,在医术方面,先生绝对毫不逊色于费老师甚至可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今先生能流露出如斯感喟神情说明现在他体内的这股力量确实不易对付。
范闲不禁感到丝丝凉意涌上心头,毕竟这霸道真气全凭自学从一岁就开始胡乱练习至今从来没有人指导过他呀。
确实有可能出了差错。
范闲抬眼看向苏渝。
“先生,情况很糟吗?”
苏渝稍稍瞥了范闲一眼。
少年眼中流露出一丝期待,似乎盼望着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
然而苏渝神情一肃,点头肯定道。
“是的,确实很糟。”
“你即将走火入魔。”
这并不是苏渝刻意想吓唬范闲。
刚才他己探查过范闲的脉象,察觉异常非同寻常。
虽然范闲修行此法不过数年,
但他丹田与经络中积聚的真气,
早己远超他这年纪的身体所能承载的范畴。
范闲心头顿时一惊。
“走火入魔?”
“哎呀,有这么严重?”
范休闲心中懊悔不己。
唉,早知道就不私自偷练了。
当初以为在婴儿时偷偷习练武功秘籍能占得先机,
岂料是自寻麻烦!
看来习武还得找个师父教导才稳妥!
瞎子听到苏渝所言,也迈步上前。
“那该如何是好?”
这时门外有人进入。
正是费介,刚刚听到范闲声音便循声过来。
其实他在门口己等候多时,
起初见到五竹果然也在场,还以为是来算旧账的。
便想着先旁观,等到苏渝应付不来再现身。
没料到他们在商议范闲的真气困扰。
听五竹这样发问,费介轻咳两声,
随即快步走近,抖落衣袖。
“让我瞧瞧。”
他知道苏渝虽说医术不错,
但终归年轻浅薄,恐会小题大做。
何况苏渝并未习武,不懂其中关节。
毕竟范闲年纪尚小,才练多久,
怎至于真气就如此汹涌难制。
走火入魔恐怕不至于。
苏渝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那就请费老诊断一下。”
随后费介以两指搭在范闲腕上诊脉。
不久,他的神色也凝重起来。
“看样子……确有些棘手。”
范闲的面色愈加难堪。
连先生和老师都这么说,
莫非自己当真难以幸免了。
费介望了眼苏渝,点头表示赞许。
这位书生果真颇具医术天赋。
仅凭脉象便能迅速做出判断。
先前说的走火入魔,并无虚言,确实是明察秋毫。
接着他转向范闲,顺手拿起一个酒囊,比划说道。
“你现在的情形,就如同这个装酒的皮袋。”
“你的真气就像袋中的酒。”
“袋子大小有限,容纳的酒也是定量。”
“但现在的问题是,里面的酒越来越多,而且灌入的速度还不慢。”
“照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你这皮袋会被撑爆。”
苏渝闻言也不禁莞尔。
“费老这一比喻,可真是形象至极。”
范闲却忍不住焦躁懊恼地喊道。
“先生,老师!”
“什么时候了还说笑。”
他哪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分明是在骂自己是个酒囊饭袋。
先生还跟着起哄。
哼,这两人倒好,
难道不怕把徒弟真的弄死?
还这般若无其事地玩笑嬉闹。
苏渝耸肩摊手。
反正这话又不是他说的。
费介则嘿嘿一笑。
“也就是打个比喻罢了。”
主要刚才气氛太紧张了,活跃活跃气氛也好。
只不过他也看出,范闲这下是真的急起来了。
费介皱了下眉头,开口道:
“按你平时练功的法子,运转一内的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