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分主宾坐好,席上己摆放了瓜果蜜饯,略作尝了几口,女侍们便开始上宴。期间水溶亲自执壶,多番劝酒,周璋便猜到水溶这是打算将他灌醉了,想要套话。
他上次在宁国府己有过一次装醉的经验,这次就轻车熟路,故意将酒杯拿得晃晃悠悠,说话也开始大舌头:“王、王爷...这酒...”
水溶连忙扶住,向左右使了一个颜色,两侧的侍女便立马上前,接过周璋。
一个投怀送抱,一个曲意逢迎,二女纤纤细指不时在周璋身上拂动,尤其是身下要害之处,更是多番照顾。
好在周璋对身体的控制己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能够控制住欲望,没有漏了馅。
两个侍女没有战果,并未发觉有异常之处,便向着水溶摇了摇头。水溶当即会意,让二女退下,周璋故作迷离:“别...别走...”
“璋兄弟别急,”水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只有真正的醉酒之人才不会在女色面前露出破绽,“咱们刚才说到哪里了?哦...我想起来了,是边关异族侵扰之害了。这次王子腾巡边,必能震慑宵小,保我朝太平。”
说到这里,水溶话锋一转,“王子腾虽有才干,毕竟势单力薄,不知贾家可有什么助力之处?若是一时不便,我北静王府倒是可以襄助...”
周璋听到此处,便知真正的戏肉来了。他佯装醉眼朦胧,实则心中清明如镜:“王、王爷高义...只、只是...”他故意打了个酒嗝,“王子腾...他可没来贾府...老太太还有些生气呢...”
“王子腾竟连贾家都没有知会,看来是要避开贾家独自立功了?”水溶不觉喃喃出声,手指着酒杯边缘,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看来王子腾所图不小,只怕极有可能是冲着王爷旧部所去,所以连贾家都瞒着。王爷如今困于京城,又跟北关久不联系,王子腾趁势收揽人心,届时再携边关立功之势回京...只怕王爷之位危矣!”
水溶身边不知不觉间出现一人,正是王府长史马全。此次灌醉周齐套话之计,全是他一手策划。
“这可怎生是好?本王这王爵仍能世袭,全是先王拼死挣下的军功。若让王子腾在边关坐大...”水溶死死地攥着酒杯,手指都己泛白。
马全也暂时理不出头绪,其他三王能够在异族侵扰时,奉命出京,除了本身是坐镇一方的王爷,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的所有家眷都居住在京中,名为恩宠,实为牵制。
如今水溶年岁尚轻,又无家眷,只怕是轻易离不开京城的。
水溶在厅内思忖片刻,想起今日朝堂上的任命,问询道:
“今日朝堂之上,高纲竟举荐周璋提督五城兵马司,看来他们关系匪浅,上次派的人可查到什么?”
马全回道:“己查清楚了,高纲和巡盐御史林如海份属同年,相交莫逆,周璋意欲求娶林家爱女,所以请托了高纲出面,事后周璋也只在京中各处采买聘礼,没什么异常之处。”
“求娶...聘礼...”
水溶喃喃自语,却是陡然问道:“这次陛下征采才能,凡仕宦名家之女都可待选,莫不是本王的机会?”
马全也眼睛一亮,回道:“除圣上亲选的贵妃外,便是诸王的王妃,余者才是陪侍公主郡主入学,如今王爷尚未娶亲,正当其时。”
“这次待选还要多久?”水溶眼中精光闪烁,己经开始谋算着未来的计划。
“回王爷,只有一个月的时日了。”
“好,那本王就再等一段时日。来人,扶客人去厢房歇息...”
夜深人静时,水溶仍不能静下心来,细细琢磨朝中局势,渐渐地寻摸出了一些门道。
那王子腾是太上皇时期的老臣,这次能升任九省统制,也是太上皇的授意。王子腾奉旨巡边,对于边关将士的任免岂不是易如反掌?
水溶越想越是心惊,脑中不断思索破局之法。悄然间,有一个胆大至极的想法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若是太上皇彻彻底底地退位,景隆帝独掌大权,那王子腾便如断脊之犬,不足为虑了。
他被自己这念头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摇头。可这想法却如野草般在心头疯长——景隆帝登基己久,却仍在樊笼,若能助他一臂之力,自己岂不是也是凌烟阁一般的功臣了?
水溶望着眼前的漆黑,好似己然看到了些许光芒,他嘴角扯过一丝不明笑容,喃喃自语:贞观...贞观...
次日,周璋在北静王府中的厢房中起来,心中也思量不己。
昨夜水溶的话一首在他脑海里盘旋,要不是偷听到水溶剖析,他也没有想到王子腾的图谋竟如此之大。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趁他们相斗之时,正是我积蓄力量之机。”
周璋起了身,掀开了床幔。
屋内女侍连忙上前服侍,伺候穿衣,取来昨夜己经洗净烫熨好的衣服与周璋穿上。
“昨夜是我贪杯误事,在王爷面前失礼了。不知王爷可在,容我前去请罪。”周璋整理好衣冠,作势要往书房去。
那女侍却抿嘴一笑:“周大人不必着急,王爷一早就出门了,特意嘱咐让您好生歇着。”
正说着,王府长史马全己然进来。
马全拱手笑道:“周大人昨夜睡得可好?王爷临时有要事外出,特意嘱咐下官好生招待。”
周璋连连致歉:“劳烦王爷挂念,下官真是诚惶诚恐。昨夜贪杯失态,实在惭愧。”
马全笑了笑:“周大人客气了。王爷说了,您是他的贵客,若是没有招待好,才是王府的失礼呢。”
“不敢,不敢。王爷既不在府上,那下官还是告辞了,有劳长史大人替下官向王爷告罪一声。”
马全脸上堆着笑,躬身相送:“周大人慢走,王爷回来定当转达您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