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耳鸣持续到天亮。王莉莉盯着镜中憔悴的自己，眼白蛛网般的血丝间，竟有针尖大的幽蓝光点闪烁。她哆嗦着翻开父亲日记末页——那张夹在防火层里的焦黄纸片上，化学式旁还有一行小字：
钯107共振点：812Hz
中和需暴露于反相波
812Hz！她抓起手机搜索声波APP，下载页面却弹出深蓝生物的广告：“Reso-9为您带来宁静睡眠！”幽蓝药瓶在屏幕上旋转，瓶底齿轮标志与大厦Logo完美重叠。
上班如同赴刑。28层比昨日更冷，中央空调送风口结着霜花。王莉莉刚坐下，椅子猛然自转三圈！隔壁工位空着，卷发女人的电脑屏保是张海滩全家福。
“李姐请假了，”斜对面的眼镜男低声道，“她女儿昨晚打来电话...说妈妈在浴室尖叫...”他喉结滚动，“像被什么东西...啃骨头的声音。”
王莉莉胃里翻涌。她瞥向白墙，血手印位置被新壁纸覆盖，墙纸下却鼓起碗口大的包，如同皮下埋着活物般微微搏动。
午休时人群挤进电梯，王莉莉故意落在最后。当电梯门即将关闭时，她突然伸手挡住感应器！
“抱歉，东西忘了。”她挤出微笑退回空无一人的办公区。
电磁场检测仪贴上鼓包墙面，指针疯转至极限。王莉莉掏出刘铮的共振频率分析仪，探头刚触及壁纸，屏幕突然爆出红光——7.07Hz尖峰吞噬了所有波形！
“滋...滋滋...”
头顶灯管疯狂频闪。白墙上，新贴的壁纸以鼓包为中心迅速泛黄、卷曲，水渍从接缝处渗出，眨眼汇成巨大的血手轮廓！比昨日更鲜红，更潮湿，五指张开如索命鬼爪。
“呃啊！”身后传来呕吐声。王莉莉悚然回头，只见眼镜男瘫在工位隔断旁，午餐饭盒打翻在地。他指着血手印，眼球凸出眼眶：“中...中指疤痕...”
血水中指根部，星形疤痕清晰如烙铁印记。
警报声撕裂死寂。李文渊带着保安冲进来，目光扫过血手印和王莉莉手中的仪器，镜片寒光一闪：“王工，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王莉莉攥紧检测仪，父亲钢笔在口袋硌着掌心，“解释这栋楼在吃人？解释吴浩和李姐怎么消失的？还是解释——”她猛地指向窗外深蓝大厦，“你们用Reso-9当幌子，在人体测试声波武器？！”
死寂。所有职员僵在原地，惊恐的目光在李文渊和王莉莉之间游移。
“诽谤要负法律责任。”李文渊冷笑挥手，“带走她的设备！”
保安扑来的瞬间，王莉莉按下了手机录音停止键。她早将声波数据同步云端，此刻自动生成的外链短信正群发给所有同事！
“看看邮箱！”她举高手机，“看看这栋凶楼的真相！”
人群骚动，有人颤抖着点开链接。7.07Hz的次声波样本在手机扬声器里播放，低沉嗡鸣如同来自地狱的磨牙声。血手印在声波中加速渗血，墙面鼓包“啵”地裂开，一团沾满血泥的金属残骸滚落脚边——正是吴浩工牌上的齿轮徽章！
“啊——！”人群崩溃逃窜，推搡中撞翻办公桌。李文渊脸色铁青地按着耳麦：“启动B计划！”
整层灯光骤灭，应急红灯旋转如血眼。柴油发电机的轰鸣从地板下传来，墙壁在震动中簌簌落灰。王莉莉腕上的钯金属手表滚烫如烙铁，表面温度计显示52℃！
“爸爸...”她着表壳，父亲实验室爆炸前最后的电话录音在脑中回放：
“莉莉...记住812Hz...那是唯一的...”
轰！！！
她猛地抓过桌上的激光笔，扑向血手印墙面！红光点在星形疤痕位置疯狂跳动。
“812Hz...812Hz...”她嘶吼着，用父亲钢笔在墙面疾书钯107的化学式。笔尖刮擦墙纸的噪音尖锐刺耳，混合着柴油机的咆哮，竟在某个瞬间形成奇异的谐波！
“咔...嚓...”
墙面鼓包处绽开蛛网状裂痕。一股冰寒的、带着浓烈铁锈味的气流从裂缝喷出，瞬间在墙面凝成白霜。震动停止了。
死寂中，王莉莉颤抖着点开父亲语音信箱。十年了，那个熟悉的、疲惫又温柔的声音在血腥的空气中响起：
“莉莉，吃饭了吗？爸爸今晚加班...给你买了草莓蛋糕放冰箱...”
泪水汹涌而出。她对着血红的应急灯光，对着裂开的吃人凶楼，对着深渊般的真相，哽咽着说出迟到十年的回应：
“爸...墙在吃人...我看见了...”
话音未落，腕上滚烫的钯金属手表“滴”的一声轻响。表面温度瞬间回落至常温，表盘内侧的水珠字母“S-7”悄然蒸腾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远处，深蓝大厦顶端的幽蓝齿轮，在暮色中缓缓旋转，如同深渊睁开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