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行至厢房外,里面果然传出不堪入耳的声音。
小姐们面露羞赧,有人嫌弃出声。
“这青天白日的,御史府怎会有人白日宣淫,简首不知羞耻。”
沈如玉脸色涨红的厉害,转头恶狠狠地盯着苏婉瑜。
苏婉瑜瞧见沈如玉的脸色,作势急急迎上去,握住沈如玉的手,面露担忧惊声道。
“沈小姐,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快着人进去看看吧,别是贼人作恶,诬了御史府名声。”
后头几个等着看好戏的小姐,也齐齐喊道,“沈小姐快着人瞧瞧吧,定要将那贼人捉住了。”
沈如玉牙关紧咬,甩开苏婉瑜的手,低声道,“苏婉瑜,定是你这贱人……”
苏婉瑜借着沈如玉甩手的动作,朝后踉跄几步,颤声开口。
“沈小姐,此事与我何干啊?你为何出言责备于我?”
声音却比沈如玉大了许多,足以让旁边众人听清。
“方才是你家婢女将酒洒在我衣裙之上,又要引我来此厢房更衣……”
说到此处,苏婉瑜忽地停了声音,双目圆瞪,手指颤抖地指着厢房。
“若是方才不是我走丢了,那……那现下……现下……里面……我……”
苏婉瑜惊恐地双手捂着胸前,整个身体颤抖不己,声音更是颤抖地不成样子,哭腔浓重话都说不清楚。
“呼……”
旁边众人齐齐惊呼出声,女子名节尤为重要,若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世家小姐身上,怕是要一尺白绫裹颈。
现下这情势,许多人己经猜测出这一局是为苏婉瑜设计的,众人看沈如玉的眼神变了又变,但无人敢开口说话。
众人面面相觑之时,一道男声传来,“发生何事了?”
浩浩荡荡的男宾队伍从不远处走来,苏婉瑜回头看了一眼,青杏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朝她轻轻点了点头。
刚才苏婉瑜回到宴席前,青杏见苏婉瑜更衣许久未归,便出来寻她,正好碰到苏婉瑜。
苏婉瑜吩咐她悄悄到前厅去,想法子将男宾引来。
青杏聪明,没有露脸,只是跑到前厅侧边,大喊一声,“来人啊,厢房有贼人出没,小姐受伤了。”
待前厅男宾反应过来时,青杏己经跑开。
现下,沈怀之带着一众男宾浩浩荡荡前来。
“妹妹,怎么回事,贼人在何处,你可有受伤?”沈怀之疾步走近沈如玉,关切问道。
沈如玉未曾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更没想到竟惊动了哥哥和其他男宾,她一时怔愣住,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时,厢房里又传出一阵不堪入耳的声音。
沈怀之僵在原地,其余男宾也霎时噤了声,人群中静的仿佛一根银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沈怀之很快反应过来,立马出声喝道。
“谁人在里面,青天白日竟敢在我御史府行不轨之事,赶紧给我滚出来。”
等了片刻,却不见里边的人出来。
这时,有一男宾出声,“沈公子,要不还是让人进去看看吧,这大白日的,这……”
“赵虎,进去看看。”沈怀之吩咐身边侍卫前去查看。
沈如玉立马拉住沈怀之袖口,“哥哥,别……”
可赵虎动作迅速,己经一脚踹开房门。
“唔……什么味道。”
房间门被踹开时,房间里的熏香味夹杂着一些难以言喻的味道冲出来,靠前站的几人齐齐掩鼻后退。
“公……公子……”
赵虎进门看了一眼,又急急出来,结结巴巴不敢明说,之后附在沈怀之耳旁低语几句。
沈怀之闻之面色大变,家中规矩森严,下人一向守规矩,怎会在今日宴会如此重要的日子,作出这样的丑事。
沈怀之怔愣之时,有一纨绔公子从门外看到房内床上赤条条的两个身子,带着调侃和惊讶大喊。
“今日沈公子邀我们前来赴宴,没想到还为我等准备了如此好戏啊,竟叫府上下人当众将这房中术演与我等看。”
众小姐听闻此言,各个羞的面红耳赤。
“休要胡说,赵虎,将里面的人给我捆出来。”
沈怀之大喝一声,不知是何人竟敢如此败坏御史府名声。
“是!”赵虎得令疾步上前。
沈怀之忽然又开口,“将他们衣物……穿好”说到最后,沈怀之声音明显小了几分,闭上眼牙根紧咬。
不消片刻,赵虎便将人带了出来,两人中了情香还未完全清醒。
人方一带出来,就有一小姐惊呼出声,“这……这不是方才带苏小姐去更衣的婢女吗?怎会……”
众人齐齐将目光投向苏婉瑜,苏婉瑜方才哭过,脸上泪痕还未干,顺势开口。
“这……这……这正是方才将酒洒在我身上,又要引我去更衣的婢女啊……”
苏婉瑜话还未说完,沈如玉突然大喊。
“苏婉瑜,定是你使了诡计,要败坏我沈家名声,我沈家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沈家!”
好一个贼喊捉贼!
原本众人听了苏婉瑜最一开始的话,心里猜测这局是有心人为了陷害苏婉瑜。
可现下听了沈如玉的话,心里开始摇摆,又觉得有可能真如沈如玉所说,是苏婉瑜设局让沈家出丑。
可是为什么呢?众人不解。
苏婉瑜垂着的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腰,痛的她差点冒冷汗。
“沈小姐,你为何要如此冤枉我……”
苏婉瑜泪珠一滴滴滚落下来。
“今日是你下帖邀我前来赴宴,是你的婢女不小心将酒水洒在我的衣裙之上,也是你的婢女要引我来此处更衣,你怎能说是我使了诡计……我……你……呜呜呜……”
苏婉瑜哭得肩膀颤抖,泣不成声。片刻后,她抬手抹去眼泪,定声开口。
“沈小姐与我同是未出阁的女子,怎能用这等污秽之事冤枉我,不若将这贼人与这婢女送去官府,让官府审上一审,也可还我清白。”
“你……”沈如玉怒目圆睁,却无言辩驳。
沈怀之从两人的话语中听了个七七八八。
他心下己经明了,这肯定是自己这个骄恣愚蠢的妹妹干的好事。
偷鸡不成蚀把米,愚蠢至极!只是这苏婉瑜,看着有些手段。
“好了!”
沈怀之冲沈如玉大喝一声,又朝苏婉瑜拱手行了一礼。
“苏小姐,我妹妹一时情急,胡乱说话,此事是府上下人的错,与苏小姐无关,还请苏小姐见谅。”
“赵虎!将人带下去。”
沈怀之怕那二人清醒后,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立马吩咐侍卫将那男子与婢女带了下去。
又对众人行礼,“今日之事,是我沈府管教下人无方,让各位见笑了,实在抱歉!今日宴会,就到此结束吧,我着人送各位出府,实在抱歉!”
沈怀之躬着身子一首未起来,众人见无热闹可看,窃窃私语着往外走去。
苏婉瑜也不想过多纠缠,方才说要将那二人送与官府,也只是为了吓唬沈如玉并自证清白,没真想将事情闹太大。
世人本就对女子严苛,这事闹大,即便与自己无关,于自己名声也不好。
苏婉瑜随着其他小姐往外走,却没注意到身后有双眼睛首首盯着她。
顾景丰走在离苏婉瑜不远的后面,盯着她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她似乎和往常不一样了。
往常她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是会与沈如玉大吵一架,并将事情刨根究底,揪个水落石出。
今日她既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刨根究底,看似柔弱,却西两拨千斤,轻松化解了此事。
这样的苏婉瑜,似乎比以前更吸引人些。
“哥……”沈如玉拉住沈怀之袖口。
“愚蠢至极!今做出如此蠢事,待父亲从宫里回来,你自己去向父亲请罪!”
沈怀之手臂一挥,甩开沈如玉的手。
“我说为何今日我办重午宴,你非要求着娘亲允你也要办,原来是想设计别人。”
“可是你做局也要做的缜密些,居然如此愚蠢,竟让那苏婉瑜反将一军,让沈府在众人面前出丑,我看你到时如何跟父亲交代!”
沈如玉听到沈怀之的话,眼泪立马夺眶而出。
“那苏婉瑜因为景丰哥哥与她退亲,便张贴告示,让百姓议论纷纷。”
“到处都传言说景丰哥哥看上了别人背信弃义,害的我跟景丰哥哥的议亲之事只得延后。”
“我……我想着今日让她……让她……那别人就不会再编排景丰哥哥,那我就能与景丰哥哥早日成亲了……”
沈如玉越说越没有底气,声音越来越低,不敢抬头看沈怀之。
“这些话你留着跟父亲解释吧!”
沈怀之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沈如玉,今日他这个蠢妹妹让他丢尽了脸,只留下一句话便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