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农村姑娘赶海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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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我想让爹娘睡个安稳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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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90年代农村姑娘赶海养家
作者:
孤单的木木
本章字数:
6882
更新时间:
2025-07-01

林菊香把竹篓往院角一放,石斑鱼在铝盆里扑腾出一片水花。

她蹲在父亲身边,看那张药方被晒得卷了边,墨字却还清晰:"款冬花三钱,紫菀二钱......"

"爹,我明儿去镇卫生所抓药。"她伸手替父亲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白发,指腹触到老人后颈薄得透光的皮肤,喉咙突然发紧。

林父把药方叠成小方块,塞进烟荷包里:"昨儿老中医说这药得连吃三个月,得不少钱......"

"您别操心钱。"林菊香转身去灶屋舀水,腕上的铁哨碰着陶盆沿,叮的一声。

她盯着盆里晃动的倒影——自己晒得黝黑的脸,眼下还带着赶海熬出的青影,"我今儿卖石斑鱼得了二十七块,够抓两副的。"

第二天天没亮,她就揣着钱出了门。

镇卫生所的木头柜台蒙着层薄灰,中药味混着煤炉的焦糊气往鼻子里钻。

她把药方摊开,指尖压着"去根"两个字:"大夫,按这个方子抓三副。"

抓药的老中医扶了扶老花镜:"小同志孝心可嘉,不过这药得用砂锅文火慢熬,头遍水要泡足半个时辰......"

林菊香掏出个皱巴巴的笔记本,把叮嘱逐条记下来。

数钱时,三张十元票子在手里攥得发潮——原本想给母亲添双胶鞋的,可父亲咳得整宿睡不着的样子突然浮上来,她咬咬牙,把钱全推了过去。

回家路上,药包裹在蓝布帕里,被她捂得温热。

路过代销店时,她隔着玻璃看了眼货架上的雪花膏,终究没挪步——母亲的保姆工钱要月底才结,家里米缸见了底,得先紧着父亲的药。

推开门时,她愣了。

灶屋飘来米香,父亲正踮着脚揭锅盖,白粥咕嘟咕嘟冒着泡,他后背的蓝布衫被汗浸得透湿。

"菊香你回来啦!"林父手忙脚乱去拿碗,却碰翻了盐罐,细白的盐粒撒在灶台边,"我看你天没亮就走,想......想煮点热乎的。"

林菊香赶紧接过锅铲,粥面上浮着层米油,映出父亲泛红的耳尖。

他的手还在抖——那是哮喘发作时攥着床沿留下的老毛病,可今天的抖动里,倒多了几分笨拙的欢喜。

"爹您坐。"她盛了碗粥递过去,看父亲吹着热气小口喝,喉结上下滚动的样子像小时候自己生病时,他喂自己喝糖水。

眼泪突然涌上来,她低头搅着粥,米粒在勺子里转成小漩涡,"您歇着就行,我能......"

"我能行。"林父打断她,把空碗推过来要添,"昨儿吃了你熬的花螺汤,夜里没咳醒。

老中医说这药要是管用,过些日子我能帮你拾掇竹篓,去滩涂边给你看东西......"

月亮爬上树梢时,林菊香在灯下翻爷爷的赶海笔记。

窗根儿漏进风,把纸页掀得哗啦响,她突然听见堂屋有动静——母亲蜷在八仙凳上,就着油灯补她的雨靴。

胶鞋前掌破了个洞,母亲拿块旧车胎剪的补丁,针脚密得像蜘蛛网。

她眯着眼睛穿针,线头总对不进针鼻儿,试了七八回,终于"噗"地扎进手指,赶紧把手指含进嘴里。

"他婶子,明儿我去镇里买双新的。"林菊香轻轻走过去,母亲抬头时,她看见她眼角的细纹里还沾着雇主家的香粉——许是下工没顾上洗。

"补补还能穿。"林母把胶鞋翻过来,补丁在灯下泛着黑亮的光,"你爹的药得花钱,你赶海踩泥滩,雨靴破得快......"她突然顿住,用针尾抹了抹眼角,"我家菊香,比我那时候能扛多了。"

林菊香蹲下来,帮母亲理了理被灯烟熏乱的鬓发。

母亲的手粗糙得像老树皮,可补鞋的针脚却细得惊人,每一针都顺着胶鞋的纹路走,倒比新鞋更结实。

后半夜起了雾,林菊香被尿意憋醒。

摸黑去灶屋舀水时,月光透过窗纸,照见窗台上多了个牛皮纸包。

她拆开看,里面是叠打印纸,第一页标题是《沙江镇秋季大潮汛预测表》,末尾签着"徐景行"三个字。

风从门缝钻进来,纸页哗啦翻到第二页,她看见"青蟹洄游期"几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

灶屋的窗纸被晨雾洇得发潮,林菊香捧着徐景行的预测表坐了半宿,指腹反复红笔圈着的"青蟹洄游期"。

鸡叫头遍时,她把纸页小心折成西方块塞进布衫内袋,又往竹篓里装了半筐刚捡的花螺——得赶在早市前给徐景行送点新鲜海货,昨儿他帮着预测大潮汛,让她多捡了三斤蛏子。

沙江镇气象站的蓝漆门虚掩着,徐景行正踮脚擦玻璃,白衬衫下摆沾了点水痕。

听见脚步声回头,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菊香?

这么早?"

林菊香把竹篓往他脚边一放,花螺在湿海草里窸窣爬动:"给你带的,刚从滩涂摸的。"她摸出兜里的预测表,指尖在"青蟹"两个字上点了点,"昨儿看了一夜,您标得真细。"

徐景行蹲下来拨开花螺,挑了个最肥的放在掌心:"该谢的是你。

上次你送的淡菜干,我妈熬粥说胸口没那么闷了。"他转身从抽屉里抽出一沓打印纸,边角还带着复印机的温热,"对了,我整理了份沿海气候与常见病的关联资料。

你妈风湿、你爸哮喘,都跟湿度温度变化有关。"

林菊香接过来,第一页就印着"哮喘发作临界湿度:75%以上",下面还附着沙江镇近三年的湿度曲线图。

她喉咙发紧,指甲掐进掌心:"您...您怎么知道我妈有风湿?"

"上次去你家送预测表,看见婶子补雨靴时揉膝盖。"徐景行从茶杯里捞出片茶叶,"我记了个小本子,每天记录温度湿度,你要是需要,我抄一份给你。

比如你爸喝药那天要是湿度高,可能药效会慢些......"

林菊香低头盯着资料,睫毛忽闪忽闪扫过纸面。

风从窗口钻进来,掀起她额前的碎发——这是她头回觉得,被人悄悄记挂着的滋味,比刚煮好的虾蛄还要烫贴。

"那...那我替我妈谢谢您。"她把资料贴在胸口,布衫下的纸页渐渐染上体温,"对了,我最近想在镇口租个小摊位。"话一出口,她自己先愣了——这念头在肚子里转了七八天,首到此刻才敢说出口。

徐景行首起腰,镜片后的目光亮起来:"卖海货?"

"嗯。"林菊香从裤兜摸出皱巴巴的记账本,纸页边角沾着盐粒,"以前卖给收购商,花螺五块一斤,可镇里菜市场能卖七块。

要是自己摆摊,一个月多挣二三十块,够给我爸多抓五副药。"她翻到七月那页,指甲划过歪歪扭扭的数字,"摊位费每月十五,我算了,卖够八十斤花螺就能回本。"

徐景行凑近看她的账本,见每笔收入都用红笔标着"爹药钱""妈胶鞋""米缸",最后一页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房子,旁边写着"等攒够钱,给爹娘换瓦屋顶"。

他喉结动了动:"镇口第二排有个空位,我帮你问问房东?"

林菊香的耳尖瞬间红到脖子根,她慌忙合上账本塞进怀里:"不用不用,我自己去问就行!"转身要走时被门槛绊了下,竹篓里的花螺"哗啦"滚出两个,徐景行弯腰去捡,两人的手在地上碰了碰,像被海蜇蛰了似的同时缩回。

回到家时,林母正蹲在院角择空心菜,脚边放着那双补了补丁的胶鞋。

林菊香把资料往母亲怀里一塞:"妈,您看这个!

以后阴雨天您提前知道,膝盖就少疼点。"

林母翻着资料,指尖抚过"风湿患者宜穿棉质衣物"那行字,突然把女儿拽进怀里。

她身上还带着雇主家的肥皂香,可怀里的温度是林菊香最熟悉的:"我家阿香,真的长大了。"

夜里,林菊香在竹床上翻来覆去。

灶屋飘来中药的苦香——父亲的药罐又在文火慢熬。

她闭着眼,眼前却浮起滩涂上的潮痕、镇口的摊位、徐景行递资料时泛红的耳尖。

迷迷糊糊间,咸湿的海风裹着海腥味涌进来,她看见爷爷站在礁石上,斗笠边缘滴着海水,粗布短打被风吹得猎猎响。

"阿香。"爷爷的声音还是那么清亮,像退潮时的浪拍礁石,"你现在是个真正的赶海人了。"

林菊香想扑过去,却发现自己站在齐腰深的海水里。

她低头,看见脚边的花螺正往竹篓里钻,青蟹举着钳子往筐里爬,石斑鱼甩着尾巴蹦进铝盆——都是她这几个月赶海的收获。

"爷爷,我没给您丢脸。"她喊,海水漫到胸口,"我给爹抓药了,给妈补鞋了,我还要开小铺......"

爷爷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星星:"阿香啊,赶海人最金贵的不是海货,是心里那团火。

你这团火,比爷爷当年还旺。"

潮声突然大起来,林菊香猛地惊醒。

月光从窗纸破洞漏进来,照见她枕头边的资料边角泛着白。

她摸了摸眼角,湿的,可嘴角却往上翘着——这是她头回在梦里笑醒。

后半夜,她摸黑爬起来,从床底拖出那只爷爷留下的竹篓。

竹篾缝隙里塞着个蓝布包,她解开,里面是一沓皱巴巴的钞票,还有本记账本。

手指碰到竹篓夹层时,她顿了顿——那里还藏着张纸条,是她上个月偷偷写的:"等攒够一百块,给爹娘买台小电视,他们夜里就不用干坐着听风了。"

海风卷着潮声从窗缝钻进来,林菊香把蓝布包重新塞回竹篓最深处。

月光下,她看见自己晒得黝黑的手背上,新添了道赶海时被贝壳划的小口子,正结着淡粉色的痂——像朵开在皮肤上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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