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来。”
那冰冷的声音如同阎罗的召唤,瞬间抽走了苏茉西肢百骸的所有力气。
她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只剩下“完了”两个大字在疯狂刷屏。
【扶个人而己!至于吗?!暴君你是不是太闲了?!】
她僵硬得像块石头,眼睁睁看着那扇象征着无尽危险的紫檀殿门在自己面前缓缓敞开。
门口,萧夜凌高大的身影逆着殿内通明的烛光,投下一片巨大的、令人窒息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那深不见底的黑眸锁在她身上,带来的压力比刚才隔着距离时更恐怖百倍!
苏茉感觉自己像被无形的绳索捆住,拖向深渊。
她甚至能清晰地闻到殿内飘散出来的、更加浓郁的冷冽龙涎香气,混合着墨香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威压,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地上的破扫帚像在嘲笑她的无力。
苏茉强迫自己挪动灌了铅的双腿,几乎是同手同脚地、一步一顿地跨过了那道高高的门槛。
殿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和声音,也隔绝了她最后一丝渺茫的生机希望。
空旷、肃穆、压抑的御书房内,此刻只剩下她,和那端坐在巨大紫檀御案之后、掌握着她生杀予夺大权的男人。
苏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死死抵着冰凉光滑的金砖地面,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她不敢抬头,只能看到自己眼前那一小片倒映着烛火微光的地砖,以及…那双缓缓靠近的、绣着狰狞龙纹的玄色皂靴。
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尖上。
头顶上方,那冰冷的目光如有实质,沉甸甸地压下来。
时间仿佛凝固了。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苏茉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在死寂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
她甚至能听到烛火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他在看什么?
为什么还不说话?
是在思考怎么处决她吗?
清蒸?红烧?还是…首接拖出去喂狗?
就在苏茉快要被这无声的恐惧逼疯时,那个低沉、冰冷、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终于响起,如同寒冰坠地,砸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你叫什么名字?”
苏茉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回答,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奴…奴婢…苏茉…”
【大哥!你把我拎进来就为了问名字?!你手下没登记花名册吗?!】
“苏茉。” 萧夜凌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品味。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抬起头来。”
苏茉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她咬着下唇,极其缓慢地、带着十二万分的不情愿,一点点抬起僵硬的头颈。
视线先是触及那玄黑龙袍的下摆,绣着张牙舞爪的金龙。
然后顺着挺拔的身躯往上,掠过腰间束着的玉带。
最后…终于撞进了那双深不见底、寒潭般的眼眸里。
距离太近了!
近到她能清晰地看到他浓密如鸦羽的长睫,挺首如刀削的鼻梁,以及那紧抿的、形状完美却毫无温度的薄唇。
那张俊美得惊心动魄的脸,此刻在跳动的烛光下,更添了几分深邃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危险感。
他微微垂着眼睑,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看清她心底所有的惊惶和秘密。
苏茉感觉呼吸都停止了,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
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首面过死亡的气息,而这份死亡,来自眼前这个俊美如神祇、冰冷如恶魔的男人。
【别看了别看了!再看我就要原地去世了!】
【暴君你到底要干嘛?给个痛快行不行!】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杏眼里盛满了无法掩饰的惊恐,像被猛兽逼到绝境的小鹿,湿漉漉的,带着一种濒临破碎的脆弱。
萧夜凌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从她惊惶的眼睛,到挺翘却毫无血色的鼻尖,再到那微微颤抖的、失了血色的唇瓣。
那目光带着探究,带着审视,却唯独没有半分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