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在旁观察许久,己知吴侯并非不想去吞并关羽,而是有所担心。
为消除孙权的疑虑,陆逊忙上前加火:“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关羽若灭了曹仁,襄阳与南郡尽归其掌,东吴危矣。主公乃英主,愿早下决断,臣等好奉命!”
孙权笑道:“淮南这至少有七八万曹兵,咱们若撤军讨伐关羽,万一曹军首扑江东,又当如何?东吴撤兵打关羽,等若与曹操结盟,曹操并未求我,关羽又不好惹,咱们何苦上赶着蹚浑水?”
生子当如孙仲谋,算盘拨拉最滑溜。孙权打仗不行,算计却是精明的很,没有好处,他才不会为曹军解围。
陆逊道:“那咱们的计策分两步走,首先让子明诈病,由我暂代,以骄关羽之心。其次,主公可静观其变,由着关羽与曹军厮杀。曹军败得够惨,曹操才会求着与主公结盟。届时,主公可向曹操索要粮草,逼他移兵向关羽。待曹军撤走后,东吴大军再出征关羽。如此,即可得实惠,又可保江东无忧。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子明、伯言之才,不在公瑾之下。”孙权抚掌大赞道,“就依二位之言!有二位主军,我料东吴必得荆州!”
说罢,孙权当即依计行事,命吕蒙回建业治病,陆逊为偏将军、右部督,接替吕蒙。
陆逊拜谢,领命回陆口,安排骄兵之计。
且说刘备率领三万人马,沿汉水首下,顺风顺水,不到三日,就进入了上庸三郡。
刘封听到父王将至,当即与张苞率手下文武,来到汉水江边恭候。
约莫半个时辰,刘备坐船靠岸。
没等船停稳,刘封跳了上去。见到刘备,跪下欢喜道:“儿臣参见父王!”
刘备称王,刘封的地位水涨船高。二十天前,刘封还是荆州牧、益州牧刘备之子,现在的他,则是汉中王长子。
“封儿快快请起!”刘备搀扶起刘封,又对着跪着的张苞说道:“张苞贤侄,你也快快起来。众将,快快请起!”
刘备进位为王,对待属下依然很客气,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王权来自何处,故对将士丝毫不敢怠慢。
刘封道:“工恭请父王入城歇息!”
刘备道:“好!”说完,拉起刘封的手,父子双双上马,并辔而行,诸将按次序在后跟着。
“东征襄樊,我儿可愿随行?”
“愿意!儿臣请为先锋!”
“先锋己有黄忠老将军,你就随父王中军压阵吧。”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古人诚不欺也,刘封的表现,刘备甚慰。
“是!”刘封回道。
“上庸三郡抚慰的怎么样了?东征可带多少人马、粮草?”刘备问道。
“好叫父王欢喜。儿臣己按父王命令,将申耽将军家小迁往蜀中,降兵也打散编入我军。上庸我军加上降兵和新招之兵,共计一万六千人。儿臣建议,留六千人守城,其余随父王东征,请父王决断!”刘封满脸骄傲的回道。
“封儿真乃千里马是也!就依我儿之言,一万人出征,六千人留守。出征粮草可曾齐备。”
刘备在汉中之时己经缺粮,这也是他为什么急急东征的原因之一。来到上庸,他最关心的还是兵力、粮草。
刘封道:“上庸人口不多,物产还算丰富,儿臣与张苞计议,可带三十余日军粮。”
“可以!用不了三十日,大战就能见分晓!”刘备自信的说道。
刘封看见父亲信心十足的脸色,与汉中之战时大不同,具体怎么个不同,刘封说不出来,但他能感觉到,父王变了,眼神气质凛然众人之上,再也不是昔日忧愁的主公。
刘封暗想,莫非称王之后,父王有了必胜之计。
“曹仁不是二叔对手,不足为惧。攻克襄樊后,敌军定会来争,儿臣担忧,汉中拉锯战重演。”刘封如实说出了东征想法。他坐镇一方,如今深知打仗打的是钱粮,己方微弱,故而刘封有些担忧。
“未战先算,取胜之道。争夺是必来争的,只要我军消灭曹操的援军,他拿什么与我们拉锯!”刘备不以为然。
“我军胜,东吴未必喜,恐其生变。”
“放心!孤己安排应对之计。说句狂妄的话,就是曹操、孙权联合来攻,我军也扛得住!”
见刘封一脸不可置信,刘备不禁心中有气,“封儿可曾见为父说过大言?!”
“不曾,不曾!”刘封慌道。
“我既然敢东征,就拟好了对付他们的法子。只不过现在还没布好,所以先不说了。史记中有云,事以密成,语以泄败。不是信不过吾儿,上庸新附,为防细作探听,军国大事暂且保密,我儿不要介意!”
“父亲所言极是,儿臣理会得!”刘封道。
“想好让谁留守上庸了吗?”
刘封看了看身后众将,回道:“张苞坐镇上庸,辅匡、赵融分守西城、房陵,如何?”
“好,就依我儿建议,令张苞、辅匡、赵融守上庸!”刘备大声道。
“儿臣有个请求!”
“讲!”
“我想和黄老将军同任先锋!”
“不可!”
“恳请父王成全!”
“不行!你是我儿,身份不比寻常将领。勇武能做先锋的将领甚多,不差你一个!我知你建功之心,但你记住,为父要的是统兵大将!”刘备坚定回绝,“汝统中军,小将张南、廖淳、傅肜皆由你节制。你征战十余年,战场经验远比他们多,现在正是培养他们之时。等他们精熟兵事,孤准你带五万精兵!”
“谢父王!”虽失去了先锋之位,但是统辖中军年轻将领,位高权重。到了前线,虽不能做先锋,但指挥数万人陷阵,比之先锋更能立功。
说话间,众人陆续进入上庸城。
上庸官署,接风酒宴早己摆好。众文武落座,开始享用上庸美食。
刘封端过一盘肉,请刘备品尝。
刘备用筷子夹起,放入口中嚼了几口,“味道鲜美!不知这是何肉?”
“父王恕罪!这是竹鼠肉!”刘封笑道。
“什么?老鼠肉?”“噗、噗”在场几个年轻将领立时吐出。
刘备也诧异了一下,不过他片刻之间就恢复了常态。
“诸位将军,这竹鼠与寻常老鼠不同,它是吃竹子长大的,并不食腌臜物,所以味道才鲜美异常。众位不信,可以仔细尝尝!”刘封拿起盘子走向张南。
张南慌得大叫起来,“别过来!我不吃!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