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阴和崔妄站在戏楼废墟旁,怀表与祭台残片融合的微光,映着两人脸上的疲惫与惊惶。脚踝的暗红印记仍在发烫,像是阴脉残留的“舌头”,死死舔舐着他们的骨血。崔妄望着古宅方向,突然开口:“阴脉老巢…… 应该在吕家旧宅地宫。” 他脖颈的红绸碎片,正往吕阴印记里钻,两股剧痛交融,竟让他们共享了一段记忆:吕家先祖跪在血色地宫,将家族血脉灌进青铜鼎,鼎中翻涌的,正是如今暗河的墨色阴水。
两人穿过老城区,暮色里的吕家旧宅像具庞大的骸骨。推开生满铁锈的门,门后玄关墙上,“吕”字族徽正渗出黑血。崔妄摸出青铜匕首(从祭台顺来的阴器),刚踏入玄关,地板突然塌陷,露出盘旋向下的石阶,每级台阶都刻着献祭咒文,崔妄踩上去时,咒文竟活过来,顺着鞋底往他腿上爬,疼得他冷汗首流。吕阴忙用灵力灼烧台阶,那些咒文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退散瞬间,石阶深处传来铜铃大合奏,震得人耳膜生疼。
地宫深处,青铜鼎泛着幽光,鼎内墨色阴水翻涌,隐约可见无数人影在水中挣扎—— 全是吕、崔两族历代“献祭者”的残魂。鼎旁立着具水晶棺,棺内躺着个与吕阴容貌七分相似的男子,胸口插着的铜铃匕首,正是暗巷老妪伞柄的模样。“这是…… 我们的父亲?” 崔妄声音发颤,吕阴却注意到,棺内男子的脖颈间,也缠着与他们相同的红绸,绸带末端,连着青铜鼎的阴脉枢纽。
突然,水晶棺盖“咔嗒” 弹开,棺内男子坐起,绷带自动脱落,露出与吕阴、崔妄如出一辙的面容。“你们…… 终于来偿债了。” 男子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每说一字,鼎内阴水便高涨一寸,残魂们的哭嚎震得地宫摇晃。吕阴这才惊觉,所谓“阴脉老巢”,根本是吕家历代献祭者的“共生囚笼”—— 他们用自己的骨血,维系着崔家阴脉,也被困在这鼎中残魂的轮回里。
崔妄持青铜匕首刺向男子,却被阴水凝成的锁链缠住。男子冷笑:“你以为毁掉祭台就能逃?这鼎,就是你们的骨血熔的!” 说话间,吕阴脚踝的印记突然爆开,黑血溅在鼎上,残魂们瞬间安静,竟纷纷朝吕阴涌来,像是在渴求他的血。吕阴趁机运转灵力,将残魂引入自己体内—— 这是他在诡域边缘摸索出的“共生术”,以自身为容器,暂时收纳邪祟。
残魂入体的剧痛让吕阴跪倒在地,却也让他看清了男子的记忆:二十年前,男子(他们的父亲)本想毁掉青铜鼎,却反被阴脉控制,成了维系阴脉的“活祭器”,而吕阴和崔妄的诞生,正是他与阴脉交易的“双生筹码”。“我要…… 毁掉这囚笼……” 吕阴嘶吼着,崔妄也将灵力注入青铜匕首,两人合力斩断红绸与鼎的连接。
水晶棺开始崩裂,男子发出绝望的嚎叫,鼎内阴水却突然倒灌,将地宫淹没。吕阴抱着崔妄往石阶游去,身后,水晶棺里的男子与鼎中残魂融合,化作巨大的阴魂,张开血盆大口咬来。千钧一发之际,吕阴扯出体内残魂,将它们当作利刃,狠狠斩向阴魂。残魂们发出不甘的嚎叫,却乖乖听从吕阴指挥,这是他在“共生”中摸索出的诡异掌控力。
逃出地宫时,吕家旧宅己被阴水淹没,青铜鼎的碎片漂在水面,泛着诡异的光。崔妄瘫在吕阴肩头,望着月色下的废墟:“我们…… 真的逃出来了?” 吕阴摸了摸怀中完整的怀表,却发现表壳内侧,不知何时刻上了“阴脉未绝,献祭不止”八个字—— 他知道,这场“偿债”,不过是阴脉换了副囚笼,而真正的终局,还藏在更深的诡域迷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