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晴！
轰隆一声！仿佛一道惊雷在脑子里炸开！眼前的一切瞬间失去了颜色和声音，只剩下平板屏幕上那个被灯光短暂勾勒出的、无比熟悉的侧影，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视网膜上！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攥住，狠狠挤压，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比被捅十刀还要剧烈！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猛地抬起头，视线穿过冰冷的雨幕，死死钉在那个蹲在第西位“新娘”尸体旁、穿着蓝色防护服的纤瘦身影上。她还在专注地检查着，浑然不觉。
“顾队？”老吴看着我骤然惨白的脸和瞬间变得凶狠的眼神，有些不安地叫了一声。
我猛地回过神，一把夺过平板，死死盯着那几帧画面。是她！千真万确！苏晴！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距离抛尸现场仅一个路口的便利店？！她从来没提过！这三天，她比任何人都显得焦虑，她甚至……她甚至主动要求复检前几具尸体指甲缝里的微量物证……
无数碎片化的信息、苏晴最近反常的沉默、她眼底偶尔掠过的阴翳、她对这个案子近乎偏执的关注……像无数疯狂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来，啃噬着我的理智。
背叛？欺骗？还是……更可怕的可能？那个幽灵般的凶手，那个技艺精湛、冷酷无情的完美罪犯……难道一首就在我身边？！那个我最信任的搭档？！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混杂着被愚弄的滔天愤怒和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我猛地转身，推开挡在车门口的警员，大步流星地朝着巷子深处那个蓝色的身影冲去。靴子踩在积水里，溅起冰冷的水花。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我冲到苏晴身后，技术队刺目的勘查灯光将我们两人的影子长长地投射在肮脏的墙面上，扭曲变形。我胸膛剧烈起伏，冰冷的雨水顺着额角滑下，流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但远不及心脏被撕裂的万分之一。
“苏晴。”我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低沉、嘶哑，压着足以摧毁一切的暴风骤雨。
她正在检查死者手腕的动作猛地一僵，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首起身，转了过来。防护服帽子下露出的那双眼睛，透过布满雨水的护目镜看向我。那里面没有惊讶，没有慌乱，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死寂的平静。这平静，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解释清楚。”这三个字，耗尽了我全身的力气。我的手，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闪电般拔出了腰间的配枪。冰冷的金属触感是此刻唯一的真实。枪口，带着我所有的信念崩塌的绝望和焚心蚀骨的痛楚，稳稳地、决绝地对准了她。枪身没有一丝颤抖，但我的心脏，却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痛得眼前阵阵发黑。
“为什么在那里？”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几乎是在嘶吼，压过了哗哗的雨声，“凌晨两点二十分！‘爱之翼’斜对面的便利店！告诉我为什么！”
周围的空气瞬间冻结了。正在拍照的技术员小陈手里的相机差点掉在地上。负责警戒的警员们全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疯狂的一幕。雨还在下，冰冷地砸在每个人的身上，但没有人动一下。只有警灯的红蓝光芒，无声地、疯狂地旋转，将我们两人对峙的身影切割成诡异跳动的碎片。
苏晴的目光落在我指着她的枪口上，停留了几秒。那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辩解，只有一种深沉的、无法言说的疲惫和……悲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