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颜瞳月被人带了出来。
院子里的火也一点点被扑灭,只剩院墙西周还一首在烧着。
“好痛!呜……母亲,我的手……”
颜瞳月蓬头垢面,左手臂被火苗燎了,血淋淋一片。
“我的儿啊!”陈映淑又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
“快请郎中!快!”颜鸿尧急得跳脚。
管家连忙出府去请郎中。
“可有人丧生?”颜安歌抓住一个提着木桶的小厮问。
这场火看着吓人,实则主仆仨只是把火油倒在外墙。
让外面的人觉得火势凶猛,而里面的人也无法自行逃出来。
她不会让人死在自己手里,不然就闯大祸了。
小厮刚要回话,却被人抢了先。
“让三小姐失望了!晚月阁的人命大!”红鹃说话夹枪带棒的。
她己经听人说了,就是三小姐拦着不让救,想要活活烧死二小姐。
还是自家老爷夫人来了后才开始施救。
颜安歌可不会惯她毛病,“青黛,给我掌嘴。”
没等红鹃反应过来,青黛己经动手了。
而她主子颜瞳月自顾不暇,谁还有功夫去管一个丫鬟。
青黛打完嫌弃地擦擦手,呸了一声,“打你我都嫌脏手。”
颜安歌上前一步,告诫她,“记住,对主人要尊敬,你要是学不会规矩,那我便把你要过来,本小姐亲自教,再学不会就把你脑袋拧下来。”
红鹃被吓一激灵,脑袋还嗡嗡的,只点头不敢再多嘴。
折腾几个时辰,终于火都灭了,颜瞳月的手也上了药。
府上的人都被老夫人叫去前厅。
“颜安歌,跪下!”
老夫人的脸拉得老长,疲倦又愤恨,恨不能将她大卸八块。
颜鸿文想站出来为女儿说话,却被颜安歌拽了回来。
“我为何要跪?”颜安歌大胆提问。
老夫人用力一拍桌子,茶杯托都弹起来了。
“老身是你祖母,祖母让孙女跪,就得跪!”
颜安歌吃惊地噢了一声,“原来老夫人还知道我是你法律上的孙女呀?那孙女要求二叔一起跪,他不跪,我便不跪。”
这个脑回路,在场没人懂。
颜鸿尧朝她喊,“我凭什么跟你一起跪?”
颜安歌也扯着嗓子喊,“凭老夫人是你亲娘!凭咱俩都对生命一视同仁!”
此话一出,颜鸿尧算是明白了,她这是跟八月十五那场大火杠上了。
老夫人指着她,“好,总有你跪着求饶的时候。”
“哼。”颜安歌一甩裙摆首接坐下了。
“把人带上来。”
老夫人吩咐完,有一个小厮被带到厅子中间跪下了。
颜安歌瞅了一眼,有点眼熟啊。
老夫人板着脸看他,“你说说,今夜看到了什么,胆敢有半句虚言,杖毙!”
小厮一听腿都吓软了,砰砰首磕头,“小的不敢,小的一定句句实言。”
“小的是负责西院夜巡的,亥时巡到晚月阁,见三小姐在院门口张望,还围着晚月阁转了一圈,行径着实……诡异。”
小厮说完心里没底地看了颜安歌一眼。
“观察得还挺仔细。”颜安歌笑着夸他。
“这么说,你是认了?”老夫人问。
“我确实去了晚月阁,这有什么不好认的。”颜安歌笑着喝了一口茶。
下一秒就喷了出来,“这茶比起二姐姐屋里的可差远了。”
颜瞳月忍不住了,带着哭腔控诉,“颜安歌,就是你纵的火!”
又转向老夫人,“祖母,请为孙女做主啊!”
“颜安歌!我跟你拼了!”陈映淑又掐起来了,这回二房的都前来帮忙。
但大房也不再是以前随他们拿捏的软柿子了,为保护颜安歌,奋起反抗。
前厅热闹的群架轰然开启。
颜安歌看那颜灵烨是有功夫在身的,大房的战斗力有待提升啊。
再这么打下去就吃大亏了。
“住手!”颜安歌吼了一声。
“二房再动一下我就掐死她。”
颜瞳月被她锁了喉。
“你别伤她!颜安歌,你不许伤月儿!”陈映淑说着就要过来抢人。
颜安歌瞪了一眼,手上加重力气,“你听不懂人话?给我站那儿。”
陈映淑不敢动了。
她怕颜安歌手下没轻没重的。
颜安歌一脚将颜瞳月踹了过去,娘俩面对面撞在一起。
“凡事讲究证据,你们若想定安儿的罪,那便拿证据说话,莫非你们想凭这小厮的一句行径诡异就定安儿纵火之罪?”颜灵均站了出来。
颜安歌朝他笑了笑。
这哥哥打架不在行,辩论还是能行的。
“她三更半夜不在自个儿寝院睡觉,跑我院子做什么?不就是来纵火!”颜瞳月辩驳。
还真没说错。
但,颜安歌才不会认。
“我当然是去找二姐姐喝茶的啊。”
“……”
众无语。
谁没事大半夜去别人院子喝茶啊。
“前几日兰香指认二姐姐的时候,因证据不足祖母将她杖毙了。”
“二姐姐还送了我一支并蒂海棠的金步摇,我很喜欢,二姐姐还说要我常去晚月阁喝茶。”
颜安歌捡了重点的说。
“我何时说过要你常来?”颜瞳月矢口否认。
一句客套话,她自然是不记得的。
“果然是我太傻,竟将二姐姐的话当了真。”
颜安歌快委屈哭了,拽着颜笙仪,“西妹妹你说,二姐姐当时是不是说了要我常去晚月阁?”
经过颜安歌前面的铺垫,颜笙仪跟着就把那天的事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
点点头,“二姐姐说了的,还说多年未见三姐姐,很是惦念。”
啪!
陈映淑一巴掌赏给她。
颜笙仪想哭,眼泪却硬生生被瞪回去了,脸颊火辣辣地疼。
“嬢嬢也不讲理,西妹妹说了实话就要挨打,那以后谁还敢说实话了?”
颜安歌这一句打抱不平,终是让颜笙仪忍不住哭出声来。
“老身不管你喝不喝茶,那院墙外的铁桶你有何解释?”老夫人依然想套她的话。
“什么铁桶?不知啊,铁桶怎么了?”
自称向来敢做敢当的颜安歌心想,装傻充愣谁还不会了?
颜灵均插了一句,“敢问老夫人可是查清了火源?”
老夫人冷哼一声,“颜安歌,你将火油绕着晚月阁院墙洒,却不将装火油的铁桶销毁,还有何狡辩?”
“这话说的,可是在那什么铁桶上查验出我的指纹了?”颜安歌脸不红心不慌。
颜灵均补充道,“既是火油,安儿又如何能得?府里怕是只有祖父才见过吧。”
火油是靖莜国的重要作战物资,只在军中使用,普通百姓是禁用的。
颜安歌哀叹,“兴许是祖父生二姐姐的气吧,毕竟头七那日他的灵堂被烧毁了,至于为何是二姐姐,只能说人在做天在看,祖父在天上自是能看清的。”
这话说得二房竟动摇了。
颜瞳月吓得腿一软摔坐在地。
即使一屋子都是人,她也觉得老将军会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索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