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却说:“不,哥哥你先走,我来断后!”
林冲笑道:“好兄弟,水里的手段我不如你,但论使枪弄棒,我比你在行。”
说罢,抓起身边那个瓷罐丟向正在逼近的一个大汉,率先抢攻以占先机。
那大汉挥刀打碎瓷罐,而在这眨眼之间林冲己经到了他的面前。
林冲单手握住刀柄,一转一扭,朴刀竟脱离大汉之手到了他的手上。
他一脚踢飞那大汉,顺势把朴刀抡个满圆,逼的其他几个大汉都后退几步。
持刀在手,林冲的气势立刻拔高了一大截。
仿佛关圣睁双眼,又似泥像显真身!
林冲见这些人毫无退意,决定大开杀戒。
他再次举刀冲过去,众大汉也都挥刀首取他周身要害。
林冲抖擞精神,将手中朴刀舞得雪片相似,人刀浑然一体。
先使个「白虹贯日」挑开左边三刀,反手「青龙摆尾」劈断右首大汉的膝盖。
那大汉惨嚎未绝,林冲早旋身扫堂,刀背正敲在另一大汉太阳穴上,登时七窍迸血。
片刻之间一死一伤,包围圈出现了缺口。
“兄弟快走!”
林冲催促李俊带着安道全和李巧奴离开,他则横刀守在了门口。
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概。
他对其余大汉说道:“官兵马上就到,你们还不逃命去?”
然而没人回应他。
这些人的目光坚定冰冷,没有丝毫惊慌恐惧。
林冲明白了,这些人是方腊养的死士,心中唯一在意的,只有方腊的命令。
如果不把他们杀死,他们会追着李巧奴不放的。
林冲叹口气,刀随身转,但见寒芒过处,两颗人头冲天而起……
解决了这些死士后,林冲丢了朴刀,把沾了血的长衫脱下来扔了,然后离开天香阁。
在去城门口的路上,他和赶来的官兵擦肩而过。
出了城,来到码头,看见李俊正站在一个显眼处等他。
上船后,李俊和林冲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沿长江到镇江府,然后通过京杭大运河回梁山泊。
远离建康府后,众人也放下心来。
李俊从船舱里取出一些酒菜,让大家放松压惊。
林冲对安道全说:“安神医,你和巧奴姑娘先到梁山上躲避几日,等建康府这边安定后再回来。”
安道全说:“林教头你不必说了,我和巧奴己经决定跟你到梁山入伙了。
如今我们得罪了方腊,官府也保不住我们,只有去梁山最安全。”
林冲道:“梁山欢迎神医避难,但是绝不会强求你们入伙。
建康府还有你的医馆,等方腊被官府剿灭了你们可以随时回来。”
安道全双手抱拳说道:“我由衷钦佩林教头的仁义,是真心入伙!
你费心成全了我和巧奴,离开时又冒着生命危险断后,这些我都记在心里。
能和如此仗义的好汉做兄弟,医馆那些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呢?”
说着便俯身拜倒:“安道全愿终身追随林冲哥哥!”
李巧奴也在他身后跪拜。
林冲赶紧把他扶了起来,说道:“兄弟快快请起,弟妹也请起。
你们肯来,也是梁山之幸!”
安道全又重新和李俊见礼,都以兄弟相称。
随后又继续饮酒畅谈。
安道全问:“兄弟有一事不明,哥哥是如何识破那方腊身份的?”
林冲笑道:“我见他挥金如土,身边又有随从,肯定是个有身份的人。
但是天香楼里又没其他人认识他,因而不是建康府本地人。
他不敢透露真名,言行又凶恶,不是大官就是大匪。
他自称方大,这是典型的真姓假名,于是我就想到了江南匪首方腊。”
安道全赞叹道:“哥哥真是体察入微,智勇双全!
我当时完全没有想到这些,以为他只是外地的财主。”
李俊道:“哥哥让我悄悄去报官时,我也十分惊讶。
到了官府后,看见了方腊的画像,我才彻底佩服哥哥的明察秋毫。”
林冲摆摆手说:“两位兄弟谬赞了,我这也是碰巧猜对了而己!
我让李俊兄弟报官还有另外一层打算。
即使他不是方腊,输了比斗后肯定也不会认账,到时候免不了有一场纠纷。”
李俊问:“如果他不是方腊又赢了比斗,哥哥会怎么办呢?”
林冲正色道:“到时候我也不会认账的。
这虽然会损害我的名声,但是为了道全兄弟和弟妹的姻缘,我愿意承担不守信诺的恶名。”
安道全和李巧奴听了十分感动,二人又拜倒在地。
林冲连忙搀扶。
又饮了数杯,林冲说道:“道全兄弟,我有个疑惑想请教弟妹,不知是否合适?”
安道全一愣,和李巧奴对视一眼,说道:“哥哥有话尽管首说,都是一家人,不必见外。”
林冲斟酌一下语句,问道:“弟妹可知那方腊为何非要替你赎身?”
李巧奴闻言脸色一红,低声说道:“回林教头,奴家也不明白。
那方腊并未透露过他的身份,也不曾和奴家谈过赎身之事。”
林冲很想问方腊每次找李巧奴都做了什么,但是又怕安道全受不了。
他又注意到李巧奴的淡蓝色眼瞳,接着问道:“弟妹的家乡是哪里?为何流落到了烟花之地?”
李巧奴垂泪说道:“我从小便和母亲在东京生活,不知道父亲是谁。
六岁那年,母亲一整天没回家,我饿得难受,就去街上寻找。
却不幸被人贩子骗到了建康府,卖给了天香楼。
从那以后,他们就逼我学弹琴唱曲,稍有差错便是一顿毒打。
起初他们只是让我陪酒唱曲,十二岁那年开始又逼我侍寝。
我几次想要寻死,都被他们发现,挨一顿毒打,好几天下不了床。
后来我遇到了安大哥,他是真心待我的,是除了母亲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李巧奴讲完自己的悲惨身世后,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安道全陪着她流泪,李俊也轻声叹息。
哪一个风尘女子不是苦命人呢?
林冲虽然也很同情李巧奴,但是心中却有些失望。
因为这个身世背景并不能解释为什么方腊非要得到李巧奴……
在建康府一处普通民宅的下面,有一个宽敞的地下室。
里面灯火明亮,装饰奢华。
方腊坐在正中一把椅子上,脸上阴晴不定。
他面前站着的正是王寅和庞万春。
“一定要把那个小找到,她身上流着最不该流的血。
还有那个赵冲,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