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清水镇
天空阴沉沉的，像要下大雨。 清水镇，原家。 屋内的气氛剑拔弩张，两人无声地对峙。 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孩。 老头率先忍不住出声:“我说了去，你就必须去！” 老头继续梗着脖子强硬地说:“这是我给你找的好归宿，我这是为你好！” 最后一句说完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原意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呵呵，为我好？” “好到把自己的女儿拿去还债吗？” 原意的的面色更冷。 她后悔了，她就不该回来的。 她本来想着，回来拿好毕业需要的东西，再最后看看这个地方，就永远离开，离开这个恶心的家。 事实证明，她连这点留恋都不该有。 原父发现自己的目的被揭穿以后，有些心虚。随即又理直气壮起来:“你是我女儿，你不帮我谁帮我？” 原意的眼里闪过一丝厌烦。 又是这句话，她从小到大已经听够了！ 因为是他的女儿，就要从小忍受他不顺心时的暴打。 因为是他的女儿，就必须边上学边打工，还要给他赚买酒钱。 因为是他的女儿，她现在甚至连自己的人生大事都要为他牺牲。 “原勤，你还是个人吗？”原意忍不住问道。 真的有这样的父亲吗？害得自己的妻子早逝，还要接着祸害自己的女儿。 这样的人，到底为什么配当一名丈夫？配做一名父亲？ 原父见原意这样骂自己，彻底怒了:“我是你老子！你想翻天吗？” “你不去也得去！十万啊！我怎么可能还得上？” 原意冷眼旁观，内心没有一丝波澜。 因为对他的期待，早已在长大的路上渐渐消散，再也没有了。 “我是不会替你还的，你自己想办法。” 说完，她拎着行李箱，打算绕过原父往外走。 她叫了车，还在路口等她，本来说好的半个小时，也不知道车还在没有。 “站住！” 原父脸上的皮肉抖了抖，浑浊的眼珠转了一圈。 “你妈给你留了东西。” “只要你帮我还了这十万，我就把东西给你。” 原意的脚步顿了顿，而后彻底停下。 她想起了那个满眼温柔的女人。 这应该是她……愿意回来的唯一理由了吧。 原意鼻子发酸。 半晌后…
天空阴沉沉的，像要下大雨。
清水镇，原家。
屋内的气氛剑拔弩张，两人无声地对峙。
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孩。
老头率先忍不住出声:“我说了去，你就必须去！”
老头继续梗着脖子强硬地说:“这是我给你找的好归宿，我这是为你好！”
最后一句说完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原意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呵呵，为我好？”
“好到把自己的女儿拿去还债吗？”
原意的的面色更冷。
她后悔了，她就不该回来的。
她本来想着，回来拿好毕业需要的东西，再最后看看这个地方，就永远离开，离开这个恶心的家。
事实证明，她连这点留恋都不该有。
原父发现自己的目的被揭穿以后，有些心虚。随即又理直气壮起来:“你是我女儿，你不帮我谁帮我？”
原意的眼里闪过一丝厌烦。
又是这句话，她从小到大已经听够了！
因为是他的女儿，就要从小忍受他不顺心时的暴打。
因为是他的女儿，就必须边上学边打工，还要给他赚买酒钱。
因为是他的女儿，她现在甚至连自己的人生大事都要为他牺牲。
“原勤，你还是个人吗？”原意忍不住问道。
真的有这样的父亲吗？害得自己的妻子早逝，还要接着祸害自己的女儿。
这样的人，到底为什么配当一名丈夫？配做一名父亲？
原父见原意这样骂自己，彻底怒了:“我是你老子！你想翻天吗？”
“你不去也得去！十万啊！我怎么可能还得上？”
原意冷眼旁观，内心没有一丝波澜。
因为对他的期待，早已在长大的路上渐渐消散，再也没有了。
“我是不会替你还的，你自己想办法。”
说完，她拎着行李箱，打算绕过原父往外走。
她叫了车，还在路口等她，本来说好的半个小时，也不知道车还在没有。
“站住！”
原父脸上的皮肉抖了抖，浑浊的眼珠转了一圈。
“你妈给你留了东西。”
“只要你帮我还了这十万，我就把东西给你。”
原意的脚步顿了顿，而后彻底停下。
她想起了那个满眼温柔的女人。
这应该是她……愿意回来的唯一理由了吧。
原意鼻子发酸。
半晌后，她冷淡出声:“好。”
原父扯了扯嘴角，“我就知道，你会为了你那个早死的妈妥协。”
原意睨了他一眼，面无表情，“你再说她一句，钱你就自己还。”
“帮你还了这个钱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原父少见的好说话，“行。”
但原意知道，他只不过是为了稳住她。
原父这样的人就像一个黏在身上的狗皮膏药，只要有一点机会，就怎么也甩不掉。
但原意不在乎，等帮他还了这个钱，自己就彻底离开这里。
原意拿出手机，给司机大哥说了声抱歉，今天有事不能走了，顺便给了一点小费。
刚说完，门口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原父眼睛一亮，连忙赶去门口迎接。
“哎呦，快进来坐进来坐，真是麻烦你们了，下雨天还跑过来。”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没事。”
原意偏头往窗外看去。
下雨了啊。
雨声滴滴答答地打在窗户上、房檐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原意不喜欢雨天，湿漉漉的，整个人都像是泡在水里。
况且，她这次回来忘了带伞。
等人进来后，原意才看清来人。
是村长，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
那人身形高挑，约莫二十五、六的年纪，穿着淡色的外套和浅色的休闲裤，眼尾轻挑，眸子黑的发亮，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但原意突然感觉，他不笑的时候，必定冷淡至极。
原意无声地扯了扯嘴角，这就是原勤的帮手？
原父把人邀进来后，连忙搬凳子，想招呼他们坐。
但他家里到处是堆满的啤酒瓶，抽完的烟蒂也随手扔在地上，地上堆满了好几层的灰，一整个乱糟糟的。
原父脸上少见的有些尴尬，挽起袖子在凳子上擦了擦，才递过去。
“原意，你还不赶紧过来收拾一下！”
原父一边对着来人笑嘻嘻的，一边朝原意皱眉怒吼。
活脱脱像个精神分裂症，原意在心里暗想。
“这是你家，不是我家。”
言外之意，关她什么事。
好在村长也没见外，笑着打了个圆场。
“老原啊，别忙活了，快来说正事吧，我这等会儿还急着去镇上办事呢。”
原父一拍脑袋，“对对，那快说正事，等会儿别耽误你了。”
原意看着对外人满脸讨好的原父，冷笑一声。
村长主动跟她打招呼:“这就是原意吧，好多年没看到了啊，都这么大了。”
原意淡淡应了一声。
原父想拉原意，但被她躲开了。
“这是小季，季清涟。”
原父介绍完那人，又转过头。
“这是原意，我女儿。”
“小季啊，以后就拜托你照顾我女儿了。”
原意面色淡淡，没有应声。
反而是季清涟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原叔，你之前不是说的……”
“哎呀，我女儿就在这儿了，你难道不喜欢她吗？”
季清涟的话被原父打断。
“我还专门找了村长来做个见证，你要是喜欢，这门亲事我就同意了！”
季清涟看着没什么表情的原意，还有一脸高兴的原父。
“我……”
他突然想起了今天早上的事。
……
他原本要去镇子的西边，把早已雕刻好的花雕送到张婆婆家。
脚下踩着的青石板透过鞋底传来一阵湿气。
在路过梧桐巷的时候，他被一抹身影吸引了注意。
女孩穿着一件白色长裙，背着淡蓝色的包，头发披散在肩，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的鞋子旁边是一个浑身污泥的小猫。
女孩在路过小猫时顿了一下，小猫扒拉着她的鞋，轻轻地叫着。
“喵”。
小猫还在她白色的帆布鞋上留了两个黑色的爪印。
她只顿了一瞬，然后轻轻地挣开了小猫，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季清涟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静静地看着，等到她走远，才走上前去，掏出兜里的小零食，打开，摊开在手心，蹲在小猫旁边。
小猫凑过来闻了闻，不一会儿便埋头吃了起来。
季清涟修长白皙的手指抚摸上小猫的头，一下又一下顺着它的毛。
小猫发出乖顺的叫声，“喵。”
季清涟的脸上也情不自禁地染上了笑。
还没等到小猫吃完，便有人走了上来。
是梧桐巷子里小卖部的老板娘，拿着一袋猫粮走了过来。
老板娘看到季清涟，乐呵呵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小季，又在喂流浪猫啊？”
季清涟轻声回道：“嗯，昨天晚上下雨，这个小家伙估计被淋得够呛。”
清水镇夏季惯来多雨。
老板娘笑着打趣他：“这附近的流浪猫都快认识你了。”
季清涟轻笑一声。
他其实更想把它们全部收养，但想到屋子里的一堆木雕和危险的工具，又只得作罢。
老板娘把手里的猫粮递给了他，“既然它不怕你，你就把这袋猫粮喂给它吧。”
“我怕我一上前，它们又像上次那样跑得没影了。”
季清涟应了一声，接过猫粮。
老板娘自顾自地说：“说起来还真是奇怪啊，那个小姑娘，本来是想自己喂的吧？但偏偏买了又拜托我来喂。”
“嗯？您说谁？”季清涟下意识抬头。
老板娘朝一个方向指了指，“就是她啊，穿的白裙子，背着蓝色的包。”
季清涟闻言看过去，只看到一个背影，随即消失在转角处。
是刚刚那个女孩子。
真是个奇怪的人呢，季清涟在心里暗想。
看起来不近人情，但又好像没那么冷漠。
季清涟无声地笑了笑，低下头，看着吃的狼吞虎咽的小猫，摸了摸它的头。
……
回过神来，季清涟看着脸色淡淡的原意，面前的人和记忆中的人影开始重叠。
他想起了三年前初来清水镇时，浑身落魄的他身上身无分文。
他又困又饿，不得已在长椅上睡着了。
朦胧间，他好像看到一个人走了过来。
醒来时，椅子上有一袋吃的，身上还盖着一件外套。
他仔细回想，只能想起一抹白色的身影。
会不会，也是她呢？
如果她也愿意的话……是不是也挺好的？
季清涟嘴角无意识噙起了笑。
他孤身一人在清水镇待了三年，往后也不知道有多少年。
如果有这样的一个人与自己相伴，生活或许就没有那么无趣，也不会那么孤独了。
见季清涟半晌都没反应，原父彻底急了：“小季，你还在犹豫什么啊？你不愿意吗？”
村长也顿了顿，“老原，你不是说的这俩孩子是自愿在一起的吗？怎么现在……”
原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小季，你是担心我把女儿嫁给你之后我欠你的钱不还了吗？”
“你放一百个心，我老原是谁，欠的钱一定会还的！”
他当然不会，原意在心里冷笑，不过是为了稳住季清涟罢了。
季清涟终于反应过来，连连摆手，“不是的不是的。”
他偷看了一眼原意。
“我……愿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