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娜看了看我,我微微点头,希望她看不出我眼中的慌乱。最终,她叹了口气:"好吧,我很快回来。大古,你需要什么就告诉疾风队员。"
"当然。"疾风真微笑着保证。
丽娜离开后,病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疾风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他慢条斯理地拖过丽娜刚才坐的椅子,反着上去,双臂搭在椅背上,下巴搁在手臂上,像一只准备扑击的猛兽。
"那么,"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带着金属般的冷硬,"你到底是谁?"
我的心脏几乎停跳。血液在耳膜里轰鸣,视野边缘开始发黑。他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强迫自己与他对视,声音却不受控制地颤抖,"我是大古,圆大古。"
疾风真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密封袋。袋子里装着几粒微小的、散发着微弱蓝光的颗粒。
"认识这个吗?"他将密封袋举到我眼前,"从你被发现的地点采集到的。非常有趣的能量特征,既像光之巨人的能量残余,又掺杂着某种……人类的生物电信号。"
我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缩。那些光粒……是我解体时散落的吗?
"还有更奇怪的。"疾风真继续道,声音如同毒蛇般滑腻,"我调取了你——或者说'圆大古'——的医疗记录。有趣的是,这次体检显示,你的脑电波模式与之前存档的记录有微妙但显著的差异。就像……"他故意拖长音调,"某种意识层面的替换。"
冷汗顺着我的脊背流下。他全都知道了。他有一切证据。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
疾风真突然前倾身体,距离近到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气味,混合着某种金属的冰冷气息。
"我想说,"他一字一顿,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你不是圆大古。你是个冒牌货。"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监测仪的"嘀嘀"声变得异常刺耳,像倒计时的炸弹。
我该否认吗?该辩解吗?但面对如此确凿的证据,任何谎言都显得可笑。我的沉默,无疑是最好的坦白。
疾风真靠回椅背,表情突然变得玩味:"别紧张。我暂时不打算揭发你。"
这个意外的转折让我猛地抬头:"为什么?"
"因为你对我的研究很有价值。"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一个能够使用光之巨人力量的异界意识?这简首是天赐的实验样本。"
实验样本?我的胃部一阵绞痛。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待解剖的标本?
"你想要什么?"我警惕地问。
疾风真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合作。我需要你的配合,研究光之力量的传递机制。作为交换,我会帮你保守秘密。"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当然,你也可以拒绝。但想想看,如果胜利队知道他们信任的队友身体里住着一个来路不明的意识……"
威胁不言而喻。我的脑海中闪过丽娜温柔的眼神,新城豪爽的笑容,宗方严厉却隐含关怀的目光……如果他们知道真相,会怎么看待我?一个窃取了大古身体的怪物?
"我需要时间考虑。"我低声说。
疾风真点点头,似乎早就料到这个回答:"当然。不过别太久。"他走向门口,又停下脚步,"对了,建议你别想着逃跑。我己经在你的病房里安装了微型监测器。"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每一个心跳,每一次呼吸,我都听得到。"
说完,他推门离开,脚步声在走廊里渐行渐远。
我瘫在病床上,浑身脱力。枕头下的神光棒似乎变得更冷了,寒意透过枕套渗入我的后脑,如同某种无声的警示。
窗外,夕阳西沉,最后一缕橘红色的光芒透过百叶窗,在病房地板上投下道道阴影,如同牢笼的铁栅。
我被困住了。不仅困在这具不属于我的身体里,更困在疾风真编织的阴谋之网中。而真正的圆大古,此刻又在哪里?他的意识是否还在某处沉睡?或者……己经被我无意中彻底抹除?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如果继续使用神光棒,继续变身迪迦,"我"会不会彻底消失,被大古的记忆完全覆盖?到那时,站在这里的,会是一个重获新生的圆大古,还是一个被大古记忆填满的"我"?
没有答案。只有枕头下神光棒那冰冷的触感,和门外隐约传来的、仿佛永不停歇的监视器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