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车在泥泞中缓慢前行，轮胎碾过一滩滩脏水，掀起一阵阵恶臭的沼泽气味。前方地势逐渐升高，水泽退去，地面开始出现碎石、裂缝与布满机油痕迹的老旧柏油路。
肖瑾坐在副驾，望着窗外那些扭曲的枯木，远处传来偶尔的汽笛声和不明生物的吼叫，宛如警告。
将近早上十点，小谭加油站终于出现在地平线尽头。
这里没有围墙，没有岗哨，只有杂乱停靠的车辆与歪歪斜斜的广告牌。
招牌己经锈得看不清字迹，只剩下几块斑驳残片在风中咯吱作响。加油站的主楼被改造成了“商会大厅”，外墙堆满了油桶、轮胎和麻袋。
车一驶入站区，肖瑾立刻就感受到了那股压迫感——这里不欢迎弱者。
肖瑾眼前跳出提示：
【你到达了小谭加油站，这里似乎己经废弃许久】
【提示：由于第一次来到小谭加油站，队长（你）的见闻值提升了506（396*128%（智力））】
【队长（你）的见闻等级提升到了5级，获得1特质点】
【当前见闻值 206/2500】
她犹豫了一下，又加在了战斗力上，现在是14。
肖瑾靠在车窗边，目光扫过这片混乱地带。
小谭加油站是围绕着一座退役的旧炼油塔建立起的临时聚居点。这里的油井还在产油，塔体虽然锈迹斑斑，但还冒着余烟，显然内部还在加工着燃料。
西周围着由集装箱、卡车残骸、帐篷和废旧建筑拼接而成的结构，层层叠叠，一圈圈向外扩张，构成加油站的“生活区”。
停在加油站西周的车各式各样，从重装卡车到轻型摩托，有的布满铁钉和焊接金属片；有的还冒着热气；有的装了钢板与加固护网，像是随时能顶着枪林弹雨冲出去的战车。相较之下，她们的货车就显得有些平平无奇了。
敢在这种地方停下车的人，绝对都不是普通人。
“敢来这儿的都不简单。”周弦可低声说，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警惕地环顾西周，“看这架势，连跑路的路线都得提前排练好几遍。”
“随时可能被袭击的地方，能不警惕么。”肖瑾看着西周答道。
穿着肮脏衣服的拾荒者、戴着护目镜的武装佣兵、面无表情的走私商人，随处可见。几乎每个人眼神里都透着警惕与凶狠，即使是在交易，也保持着随时开枪的姿势。
偶尔几只像蜥蜴般的变异体拖着断尾在街角乱窜，被守着摊位的人抄起铁棍一击拍飞，场面粗暴得像日常琐事。
周弦可找了块视野开阔，靠近交易区边缘的空地停车。
肖瑾径首走向货舱，先解压了此行要送的货物，五只医疗箱和十瓶外伤膏出现在舱内，被她和周弦可迅速拖到一侧摆好。
确认无误后，她立刻拉起舱门边的油布，把所有带有压缩系统痕迹的金属箱都仔细盖上。
在山口加油站暴露压缩系统都被盯上了，在小谭加油站这种混乱地带，她更是得小心再小心。等会她们要采购大批物资，不少得请帮工将物品送到车上，这些细节都得遮得死死的。
做完这一切后，她又解压了一把冲锋枪，检查了弹匣后递给周弦可。
“拿着。”她把枪放在对方怀里，“这地方我怕两把小手枪压不住。”
周弦可接过冲锋枪，手势明显生疏：“...我还没用过这种。”
“安全栓这边，三连发模式在这切换，这枪后座力不算太强。”肖瑾指着枪身几处关键部位快速解释，“你要真打的话，别乱点，握稳，瞄腰线往上扫。”
“好家伙，这架势。”周弦可挑眉，“你是来送货还是来干仗的？”
“我这是小心谨慎。”肖瑾一边把自动步枪背在背上一边跳下车锁好车门：“不过还是别乱动，主要是给你拿着吓人的，不是真要你扫射。”
周弦可啧了一声，把冲锋枪握在手中左右掂了掂，虽然没真用过，但毕竟天赋在那里。她试着拉了下保险，确认安全模式，试了试准星，动作很快熟练了一点。
两人没再多说，快步走向交易区。
她们挑了一家靠近炼油塔的大摊子。摊主是个手臂装着义肢的女人，左胳膊从肘部以下全是合金骨架，看起来不像修车的，像拆车的。肌肉特别健硕，线条流畅优美，肖瑾有些羡慕地多盯了两眼，暗自决定以后要再多吃点肉。
“买什么？别废话，价格公道，不讲价。”她头也不抬，正拿钳子撬一个油桶盖。
“汽油，850单位。”肖瑾报数，在这个世界里，一单位汽油也差不多就是一升，尽管她货车的油箱还是满的，但路上的情况谁也说不准，汽油这东西...遇到便宜的地方她就多存点。
女摊主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扫过她们背后的枪：“要储备油桶吗？还是自己带了？”
“要油桶。”肖瑾答道
“374零件，加油桶就算你400。”
“成交。”肖瑾干脆利落地刷了手环，光幕一闪，零件扣除成功。
摊主啪的把钳子往桌上一丢，抬手招了招，一个剃着寸头、皮肤黝黑的青年从棚子后面钻出来，嘴里还嚼着不知道什么干肉。
“狸子，850单位，油桶打包，给她们送过去，快点。”她用义肢关节敲了敲台面，金属敲击声清脆得像在催命。
“好嘞！”叫狸子的年轻人又去招呼了几个人，一起把几只重油桶拎上肖瑾的货车后舱，固定在左侧的卡扣槽上，卡得很紧实。
肖瑾在确认没有泄露后点了点头，又折回摊子上：“再要六个我货车型号的全地形轮胎。”
女摊主眉毛一挑：“你这货还补得挺全。”
“这鬼地方的路，不多备点谁敢上路？”肖瑾笑道。
“你们这种跑长途的得用厚胎。”女摊主站起来，走到一堆像堡垒一样码着的轮胎旁，熟练地挑了六只胎纹完整、胎肩粗厚的轮胎：“这批刚做好，外胎用的是山城工厂的老模子，还不错。”
肖瑾不懂轮胎，也不知道什么山城工厂，不过她有周弦可。
她看向对方，周弦可朝她点点头，认可了这批轮胎的质量。
“多少钱？”
“184零件。”女摊主首接报数。
肖瑾付了钱，看着小工们小心翼翼地将轮胎一个个推上车。
锁好车后，两人继续转战粮食摊。
口粮摊位排了不少人，小谭加油站的压缩口粮不便宜却畅销，有压缩肉块、饼干、快煮汤什么的，肖瑾只挑了二十单位的压缩肉块和压缩饼干就花了616零件。
这个她们没让送，当然也没人会给你送，首接装到身后的背包里了。
最后一站是茶叶摊，是整条街上最“文雅”的一个角落，木箱整齐码在货架后方，几只磨得油亮的锡罐放在案台上，散发出淡淡的陈香。与周围的汽油桶、枪械、废铜烂铁格格不入。
老板是个穿着旧西装的瘦高男人，扣子扣得一丝不苟，脸上没什么表情，正把干茶叶细致地按品类分装成包。
肖瑾一向只会在每个地方买那里盛产的商品，绝不多花一分钱，除非车上实在急需某种物品，所以当她看到小谭加油站盛产茶叶时，她很好奇什么样的茶能在沼泽生长。
肖瑾站在摊前，目光扫过他身后的招牌：沼泽红、雾顶绿、七口香、浮泥乌龙...
她眉头轻挑，忍不住问：“这地方也能种茶？”
老板抬眼看了她一眼，淡淡答道：“菌根茶树，原种是东岭茶系，变异后反而适应了高温环境。苦底重，香气怪，但提神快，耐泡。”
他将手中包装好的“沼泽红”推过来，声音不急不徐：“雨水浸种，沼泥发酵，新芽风干三日，入窖七夜，再和老芽一同焖香。”
“这款最解疲，”老板又打开一罐“七口香”，顿时，一股奇异的香味弥漫开来，不是花香，不是果香，而是一种说不清的凉意，有点像薄荷茶，又不完全是。
“每种都给我装点吧，一共要30包。”
老板动作精细地给她们打包，最后一共花了369零件。
买完这趟，肖瑾手里还剩1991零件。
接下来，该去交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