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卧槽!好多金子!马奎这是抄了多少家底啊?这够花几辈子了!】
【弹幕:花?先想想怎么运出去吧!1945年,带着这么多黄金想偷渡香港?做梦呢!】
【弹幕:找吴站长啊!他不是也贪吗?狼狈为奸一起走啊!】
【弹幕:楼上傻白甜?马奎自己都怀疑吴是雪山!这敢找?嫌命长?】
【弹幕:雪山???吴站长是地下党?卧槽这剧情要疯!马奎危!】
【弹幕:危什么危!马奎这老狐狸肯定有后手!坐看他怎么秀操作!】
【弹幕:秀个屁!带着这么多钱就是活靶子!我赌他最后人财两空!】
【弹幕:呸!马奎一定能逃去香港当富翁!余则成翠平左蓝都滚蛋!】
【弹幕:马奎粉滚出!汉奸走狗不得好死!余则成必胜!】
他烦躁地抓起一把银元券,纸币边缘锋利,割得他指腹生疼。秋掌柜那张脸,余则成新居对面刺眼的“虎骨店”,周亚夫那卑微又带着点莫名探究的眼神……还有那个洪智有!
马奎心里猛地一咯噔。周根娣现在是洪太太了,而这个周亚夫,竟然是洪智有亲自推荐到自己手下当差的!这层弯弯绕绕的关系,在原剧情里可是半个字都没提过!洪智有把周根娣堂哥塞到自己眼皮底下,是巧合?还是……别有用心?
寒意,比这地窖更深更重。他仿佛陷在了一个巨大的、黏稠的蛛网里,每一根丝线都连接着未知的危险。他猛地将手里的银元券狠狠摔回匣子,纸币散落开来,发出无力的哗啦声。
地窖里死寂无声,只有煤油灯芯偶尔爆裂的微弱噼啪声,和他自己粗重的呼吸。那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被放大,带着一种困兽般的焦灼。
洪智有那张油滑世故的脸,周根娣如今珠光宝气的模样,还有楼下那个顶着“大将军”名号的窝囊堂哥周亚夫……这些本不该有交集的人物,如今像一堆乱麻,硬是缠到了他马奎的脚脖子上。这感觉糟透了,像踩进了一片看不见底的烂泥塘。
“妈的!”马奎低低骂了一句,声音在地窖里撞出沉闷的回响。他盯着那堆在昏黄光线下闪烁着又冰冷光芒的金银,眼神却空洞地穿透了过去。他确信,在原本的“剧本”里,绝对没有讲过周亚夫和周根娣这层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洪智有那个老油条,特意把自己这个穷酸堂哥塞进他马奎的行动队,图什么?就图那点微薄的薪水?鬼才信!
一股强烈的、被蒙在鼓里的憋闷感堵在胸口。他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原本以为掌控着剧情走向,现在却发现提线的绳子不知何时又多出来几根,攥在谁手里都不知道。这感觉比面对秋掌柜那帮地下党还要让他心头发毛。地下党是明面上的敌人,而这背后突然冒出来的枝节,却像是黑暗里无声蠕动的毒虫,不知何时会咬上一口。
【弹幕:周亚夫是洪智有塞进来的???信息量爆炸!洪智有想干嘛?监视马奎?】
【弹幕:细思极恐!周根娣现在是洪太太,周亚夫是堂哥……这关系网太乱了!马奎被盯上了?】
【弹幕:洪智有这老小子肯定有问题!说不定也是条大鱼!】
【弹幕:大鱼?我看是搅屎棍!剧情全乱了!心疼余则成,身边全是雷!】
【弹幕:余则成有主角光环怕啥!倒霉的是马奎!感觉他要被这堆黄金和乱麻压垮了!】
【弹幕:压垮+1!这安全屋也不安全了!洪智有知道吗?吴站长知道吗?弹幕护体!】
他烦躁地来回踱步,狭窄的地窖几乎容不下他魁梧的身躯。鞋底蹭在冰冷的泥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神经上
。钱!钱!钱!这堆该死的金子!它们是他通往自由世界的船票,也是能把他瞬间炸得粉身碎骨的炸药包!香港……那名字像蜜糖,更像毒药。怎么去?怎么带走这堆累赘?找蛇头?风险太大,黑吃黑是家常便饭。
走吴敬中的路子?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掐灭了。不行!绝对不行!吴敬中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他看不透。万一……万一他真是“雪山”,自己岂不是自投罗网,把脑袋和金子一起送到对方砧板上?
“雪山……”他无意识地咀嚼着这个代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个代号像一片巨大的、寒冷的阴影,笼罩在他逃亡计划的上空。他没有任何证据,只有捕风捉影的传闻和内心不断滋生的猜疑。可在这行当里,猜疑就足以致命。他不敢赌。一丝一毫的险都不敢冒。
他颓然地停下脚步,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土壁。寒意透过单薄的衬衫渗入皮肤,让他打了个寒噤。煤油灯的光晕在墙壁上投下他巨大而扭曲的影子,随着灯焰的跳动而晃动,像一头焦躁不安的困兽。
目光再次落在那堆冰冷的财富上。金条、珠宝、钞票……它们本应是安稳和奢华的象征,此刻却只散发出令人窒息的绝望气息。它们太重了,重得他迈不开腿;它们太烫手了,烫得他不敢示人。这哪里是财富,分明是把他牢牢钉死在这座山城、钉死在军统这座活棺材里的金钉子!
“出路……出路在哪里?”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嘶哑。手指神经质地抠着土壁上松动的泥块,簌簌的土末落在地上,如同他此刻纷乱绝望的心绪。
每一分每一秒,余则成那边都在和秋掌柜接上头,翠平那个乡下女人迟早也会被送过来,左蓝……那个女人更是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利剑。他耗不起!这军统的浑水,重庆的泥潭,他多待一天,就多一分被吞噬的危险。他仿佛能听到时间流逝的滴答声,像丧钟一样敲打在他的神经上。
【弹幕:完了完了,马奎魔怔了!守着金山发愁,笑死!】
【弹幕:笑个屁!代入一下,带着这么多钱跑路,1945年,你行你上?】
【弹幕:我上我就找吴站长!富贵险中求!赌吴不是雪山!】
【弹幕:赌?楼上赌命呢?马奎这位置,一步错就万劫不复!】
【弹幕:别吵了!感觉马奎要铤而走险了!会不会黑吃黑干掉吴站长?】
【弹幕:干掉吴?想多了!马奎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实力!等死吧!】
【弹幕:马奎加油!相信你能带着金子跑掉!气死余则成!】
【弹幕:汉奸走狗必死!支持余则成翠平锁死!马奎赶紧领盒饭!】
地窖顶板似乎传来极其细微的、几不可闻的窸窣声。像老鼠跑过,又像……风吹动上面覆盖的杂物?马奎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猛地抬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死死钉向头顶那片被黑暗吞噬的木板。耳朵极力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咚咚作响。
那声音消失了。死寂重新笼罩下来,只有灯芯燃烧的微响和他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是幻听?还是……他不敢想下去。一股冰冷的恐惧感,比地窖的寒气更甚,悄无声息地顺着脊椎爬升,瞬间蔓延至西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