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离开大理,一路向北行进了数日,鸠摩智突然在一个岔路口停了下来。
“沈公子,再往前去,便是山险水急,马车恐怕不能通行了。不如我们步行往西,如何?”
那鸠摩智神态谦卑,看似是在请求,但实际上他人已经跳下马车,他的几个随从随即将马车推到悬崖下的滚滚江水当中。
沈飞也并未生气指导他此举,只不过是为了防止大理皇室派人追上来而已。
其实段正明并未派人追踪,他们都已经见识过沈飞的手段。此时也都觉得段誉不过是随着沈飞四处游历一番而已,并不会有什么危险。
“如此也好,刚好活动一番筋骨,也省得整天坐在马车里困倦的很。”沈飞伸展了一下双臂,慢悠悠地向山下走去。
如此又行进了数十日,面前的土地已经渐渐平坦,四周再也看不见高山。
道路两旁全都是一块,又一块绿油油的水田,沈飞便知他们已经离开了大理,现在已经是到了江南。
一路以来鸠摩智都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相反招待的甚是周到,而且态度也十分谦卑。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沈飞当然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只不过敌不动我不动,他也安然享受鸠摩智的招待。
自从跨入中原,鸠摩智便已经遣散了他的手下,也不知道他的手下是回了吐番还是在暗中保护。
“沈公子,小僧有一事相求,不知能否答应?”
有一日他们行走在田间小道上,沈飞心驰神往,不觉加快了脚步。段誉兄妹三人竟被落在了后面,鸠摩智立刻抓住机会快速赶上沈飞在他耳边小声道。
“法王有事,尽管请讲。”沈飞面带微笑双手合十。
“那日在大理天龙寺中,光线灰暗而且沈公子手法迅速,小僧并未仔细瞧清那卷轴是否六脉神剑。”鸠摩智一边说,一边盯着沈飞的脸。见沈飞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便又继续说道。
“如今已经离开大理境内,我看沈公子也非大理人氏,不知能否再将那卷轴取出容小僧仔细看上一眼?”
沈飞哈哈大笑,迈步向前走去,爽朗到:“此卷轴我必然会信守承诺,带慕容博坟前焚化,你若想一探究竟,到时候尽管去跟慕容先生交流便好!”
鸠摩智表情突然狰狞,但沈飞背后偷偷将手掌举起,一股凌厉的内力在他手掌四周旋转。
就在此时,天空一群大雁飞过。南雁北飞,正是春耕时节。
“大明法王!”鸠摩智尚未出手,沈飞突然在他面前停下脚步。
“连续几日以来,我们均跟你一起借斋吃素,今日是该开开荤了。”
话音刚落,沈飞六指连弹。高空中正在飞翔的大雁,突然有六只长鸣一声摇摇坠了下来。
鸠摩智立刻脸色突变,连忙将手藏到背后。
沈飞刚才这一招六脉神剑用出,竟然将百尺之高的大雁准确无误地击落下来。可比那日在天龙寺中段誉所使出的六脉神剑威力更强大了,不知多少倍。
当日在天龙寺中,若非段誉内力不济,自己竟然不是六脉神剑的对手。
今日再见,沈飞所用六脉神剑。鸠摩智心中立刻一阵懊悔,早知道段誉功力如此之强,自己当时断不该答应,随他前往姑苏慕容。
以他的功力,自己绝无可能从他手中抢得卷轴。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了。
“我虽是僧人,但我们吐蕃僧人也并不素食,我这就去找些干柴来。”鸠摩智悻悻道。
两人耽误了这片刻,段誉等人已经跟了上来。
“太好了,今天有肉吃,大师,我跟你一起去捡柴。”段誉开心地拍了拍鸠摩智的肩膀说道。
钟灵跟木婉清两人则玩起了裤腿,跳入水田当中向那被沈飞击落的大雁跑去。
五人自此之后,便又转道向东,这之后的几天里,鸠摩智再也不曾提起想要一窥卷轴的想法,只是默默的跟在沈飞的后面。
若非他真的还想到老友坟前祭拜,此时只怕早已经偷偷逃跑了。
又行进了几日,听到途中所遇到的农民,口音清雅如绵软,菜肴也开始变成了甜口,沈飞便知那姑苏应该快要道了。果然道日落时分,一座城池出现在众人面前,城头之上大书“苏州”二字。
众人并未急于进城,此时正是阳春三月,路边杏花咋开,绿柳垂在水面,春风吹在人身上,也更加暖和。所以便沿着城下小道,一路向偏远出走去。
“孤村芳草远,斜日杏花飞!”段誉在这美景之下,也忘记了危险,随口吟诗一首。
恰好路遇一个归来的农人,鸠摩智不想继续跟沈飞他们纠缠在一起,便立刻上前一步,将那老农拦住,问道:“请问老伯,这附近可有一个叫参合庄的地方?”
那老农摇了摇手,低头继续向城中赶路,如此连续问了几人,并无一人知道那参合庄的所在。
沈飞并不着急,他此来其实也不过是为了游山玩水而已,所以对于鸠摩智能否打听到燕子坞的所在,并不十分上心。
待到夕阳西斜时,江面微波粼粼,映着晚霞,甚是美丽。鸠摩智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间湖面绿波之上,一夜小舟轻飘飘的靠了过来。
一个少女手持双桨,缓缓行进,口中唱着江南软语的小曲,简直是一副画中的精致,那段誉此时,竟也看的呆了,拉了拉沈飞的衣袖,小心的问道:“神仙妹夫,这个该不会也是我的妹妹吧?”
沈飞一乐,便知道段誉这是又动心了,笑道:“你那老爹,还不至于将天下美女全部搜罗殆尽,这个不是你的妹子。”
那少女一身绿衫,青丝长垂,鹅蛋一般的脸庞,皮肤细腻如脂,贝齿轻启,唱着歌谣:“菡萏香连十顷陂,小姑贪戏采莲迟。晚来弄水船头滩,笑脱红裙裹鸭儿。”
这少女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温柔秀气,眸子清澈,单纯无邪,娇柔的身姿,让段誉差点跳到湖中去。
却见那少女径直将船划到诸人跟前,看了一眼鸠摩智,眼光从段誉面上扫过,定在沈飞的脸上,柔声问道:“诸位要去参合庄?不知有何事情?”
少女一张口,声音甜美至极,好似这三月的湖水,让人说不出口的舒服。
钟灵和木婉清顿时心中醋意大起,拦在沈飞跟前,遮住了那少女的视线,指了指身边的鸠摩智道:“是这个僧人,要去参合庄。”
那少女眉头稍低,转头看向鸠摩智,问道:“这位大师父,不知你从何处听说参合庄,又是从哪里来。”
这少女说的,是吴侬软语,听在段誉耳中十分受用,连忙道:“莫非姐姐,知道那参合庄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