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动能里,塔尖原本厚实的陶钢间隔墙与周边建筑仿佛成为了流体,而残骸则正是那被抛进水面的石子。
耀白色钢水夹杂被冲击掀起的无数金属碎块向外如浪般卷腾起,从撞击中心向外呈辐射状扩散而出的“海啸”高度逐渐攀升到数百米,而在这扩散向外的巨浪中,大量管线、设施的爆炸接连升腾。
这一切发生得是如此之快,以至于直到此时,冲击波才传递到这教堂位置,那是由无数在残骸前端于高速下被压缩的空气在相撞时骤然膨胀所形成的剧烈气浪,裹挟着地面的难以计数细小杂物拍了过来。
即便相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冲击波仍然像一堵横推过来的墙壁般把张格直接掀飞拍进了门后。
半空中,张格感觉疼痛感从各处涌来,但眼看着即将落地,还是强撑着把身体向内弓了起来,并让手臂伸出。
紧接着,手掌很快触碰到地面,张格仿佛能感受到这一瞬间所造成的肌肉挤压与骨裂,但仍强行依此而在那瞬间微微调整了落地姿态,身体随即砸下并翻滚卸力试图尽可能减小身体损伤。
然而即便如此,当冲击波越过后,砸在陶钢地面上的张格还是感觉连支起身体的力量都失去了,只能极为勉强的用手臂试图将自己支撑到半跪姿态,把胸中淤积,正涌出嗓口的鲜血呕出。
也是这时,撞击的声音传递了过来,那轰鸣声就好像雷鸣声放大了数十万倍,以至于巨大的音量隐没掉了其声调的一切特征,使之成为了一声从四面八方拢来的刺耳噪音。
很快,张格就连这声音也听不见了,他下意识看了看自己手掌,意识到这是由于强噪声导致的短时听力丧失。
他想要伸手拍拍自己的脸刺激一下正在坠落的意识,但微一尝试就发觉已经虚弱到一旦抽出一只手就会摔落在地的地步了。
头...很晕,仅存的力气也正在被像意识一样一点点抽走。
我要死了?
张格本该感到喜悦,但遗憾的是此刻他已经在冲击下震慑得产生不了一丝一毫的多余情绪了。
当这个念头升起后不久,黑暗覆盖上了双眼。
在这黑暗当中,他好像看到了很多人,又感觉谁都没有看清,过往的记忆像正在播放的电影般掠过,可想要停下看清其中的任何一段又都没办法看清。
我死了?
不知道是过去了永远还是只有一瞬,张格的意识中重新浮出了这三个字,但紧接着,一切一切都在收束,某种东西似乎正在由下向上坠落,不久,从头到脚,他好像渐渐又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
我这都没死??
勉强支撑开了眼皮,进入视线中的是洁白的天花板,试图拧动脖颈左右张望,一时间却又只能以微弱幅度颤抖。
直到身体仿佛又好转了一些后,他才得以把头极为艰难的转向一侧。
一个醒目的红色医疗标识进入眼帘。
这是医院?不,应该没有那个转移条件,那就是教堂里的医务室?
随即,运转迟滞的意识这时才注意到了视线中的另一个焦点。
那是一个人...仔细一看,将那张脸与记忆中的一张张对照。
是多明尼卡。
她眉眼间挂着一丝悲伤,仔细看的话还能看见泪痕,正阖眸拢掌默默祈祷着。
如果不考虑她的任务是照顾病人的话,那张格可能真的就要被感动到了,可惜这个躺在床上连醒了都没被她注意到的病人是张格自己。
他实在不知道是要先被气笑,还是先为她确实在尽己所能的想要让自己好起来而感动。
不过要选一个不在也不怎么影响战斗力的人专门盯着自己的话,多明尼卡倒是确实很适合,而且估计光之前那冲击波重伤的人都难以计数,手术都做不过来,也不可能为了照顾自己就占用一个医疗修女。
在睁开了双眼之后,张格感觉意识正快速清晰起来,身体也很快恢复到了能够勉强移动手臂的程度。
用手指搓了搓床单发出了些声音,才引得多明尼卡抬起头来。
张格本想先嘲笑她点什么缓解气氛,但在那一瞬间迎着对方发自内心绽出的惊喜笑容,这种话也说不出口,到嘴边只剩下四个字,尽管声音虚弱得让张格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
“我还活着。”
多明尼卡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即一路跑着冲出门外,很快拽着一名医疗修女一同跑了回来。
体能相对较差的医疗修女跟不上多明尼卡的速度,基本上是被连拖带拉的扯进来。
但医疗修女也没有为此废话什么的意思,在来到床前看见转醒的张格后,从动力甲腰侧的医疗箱中拿出了几个看不懂的医疗仪器,对着张格身体操作起来,不时有淡淡扫描激光扫过,似乎是在检查着什么。
而多明尼卡则虽然明显十分焦急,眉头拧成一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