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清有些无语的看着跪在自已面前的三个男人,其中那个彪型汉子手里捧着一百两举过头顶。
江宴清瞧了一眼,是那一日她给他们的那一百两。
其实江宴清有些不习惯别人跪拜自已,毕竟来自文明发达的现代,可这个时代的人尊卑观念是刻在骨子里的,她也不可能去刻意改变。
她没有直接叫他们站起来,也没有去接那人手中的银票。
只淡淡道:“怎么,你们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还我一百两银子?还……这么有仪式感?”
那人捧着银子,另外两人对着江宴清又磕了个头。
江宴清心里咯噔,她真的很不习惯!
整得跟烧香拜神佛一样,他们再跪下去感觉自已会折寿。
江宴清终究是摆了摆手:“算了,你们先起来吧,有什么话站着说才不腰疼。”
可即便是她已经这么说了。那几人还是坚持不起身。
江宴清叹了口气,感觉要被道德绑架了:“有什么事情,直说吧。不必如此。”
“请小姐救救我的孩子吧!求您了。”
左边的男子一直没抬头,一直对着江宴清磕,边磕还边求道。
江宴清觉着这人在磕下去脑袋都要磕破了,起身走到那男子的面前,没有亲手去扶他,只冷然道:“你先起来,不起来我不接受你的请求。”
江宴清的话让几个人一愣。
他们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磕头,还是……
可眼前的少女却说,他们不起来就不接受他的请求。
这点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犹豫了片刻,那举着银票的彪悍男子拉着左边的死磕头的男子起身。
几个人站起身后,就显得眼前的江宴清有些娇小了。
眼前几人的个头都高了江宴清一个头不止,可眼前的江宴清此时眼中没有鄙夷,没有厌恶,只是很平静的看他们这几个粗人。
他们在太多人的眼里看到那样的目光了。
江宴清:“说吧,你的孩子怎么了?”
江宴清虽然看着比他们矮小,可几人却不知道为何从江宴清的身上感受到了上位者的气息,就连气都不敢大喘。可他们也知晓,他们是有求于人,也不敢有其他的想法。
那人面容焦急,一脸哭出来的样子,可想着自已若是真的哭出来可能会冒犯江宴清,便也忍着,导致他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江宴清对这些倒是不在意,听闻他着急的口气,约莫是挺严重的事情。
“求求小姐救救我的孩儿!我孩儿高热不退,实在没办法了,才想起小姐……便想着求小姐能救救我的孩儿。”
那人虽然没有再下跪,却朝着江宴清又拜了一拜。头低得都快抵上膝盖了。
“有一百两的银子,还不够你们看病的吗?这等毛病,你们还不至于需要求上我吧?如今你们打着还我一百两的由头,求上门来真的只为看病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至于吧。
一百两可不少呢。
江宴清心中疑惑。
“因为近来官府发了告示,怕有叛军混入城中,便不准客栈,医馆随意接纳流民和其他州刚搬迁来的人,我们本就不是庆州人,又没有良籍,即便我们有银子,医馆也不敢随意给我们看病。”
江宴清听着有些无语。
这里的大夫这么听话的么,有钱都不带赚的,医德呢?啊,救死扶伤的医德都莫得了么?这设定……专坑穷苦难民啊。
不用问也知道,他们这几日大概是能找的都找了,实在没办法才会找上她来。
“小姐,官府近日确实发了这样的告示,因着近期水匪和山匪猖獗的关系,不得已如此。”
薛管家在一边解释。
江宴清却明白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不管是山匪还是水匪,还是流民,都一定会受伤得病,得病就需要买药看病。若是买不到药什么的也是一件麻烦事。这其实是变相的压制了这些流民匪徒。
在庆州城落户的人基本是都会在衙门府衙进行登记。若是其他的州县来的人,是良籍的良民,经过登记过一阵子之后也能在庆州城安然落户。
其实这样的制度并没有多严谨,可在这种特殊时期,却又十分有效。
只是可怜了这些人。
“你们这意思是要我冒着危险,违背官府的命令帮你们。那么,只有这一百银票可不够。”
江宴清不是没有同情心,可她不能当圣母,总不可能看到别人有难就去帮忙。
想要得到什么就需要等价交换,或者有利可图的事情,她才会去做。
本质上她也是个商人。
“可,可我们没有钱了……”
眼前的彪汉脸都有些憋红了。也只能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求求你了小姐,只要你能救救我的女儿,要我做什么都行,要我的命也行。我们,我们……”
左边那男子眼见着又要跪下,江宴清内心头疼,可嘴上却玩味道:“是么,那我若真的是要你的命呢?”
江宴清的话刚落下,眼前的三人都愣了一下。
大概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娇俏的小姑娘真的会说出要人命的话来。
可现实就是这样不是吗?
说可以要命的也是他们。
她不过是顺水推舟。
看着几人怔愣的模样,江宴清轻笑出声:“呵呵,怎么,这不是你自已说的吗?你的命给我,我救你女儿的命。很公平。”
四喜有些看不懂自已的小姐了,小姐……并不是无情的人。
眼前的男子捏紧了手中的一百两银票,像是下定了决心,定定的看着江宴清:“可以,但是用我的命。”
“大牛!你说什么话,要也是我的命,我的女儿,我自已来救!小姐,我愿意用我的命换我女儿的命!请小姐救我女儿!此事不关其他人的事!”
男子再次噗通跪地,朝着江宴清磕了又磕。
“二水,你给我起来,你的命若是没了,她们娘俩怎么办,没了爹,妞妞怎么办?我孤家寡人一个,死了也没事儿!”
弄了老半天,江宴清总算是知道眼前这两人的名字,另外一个还不知晓。
只是一直默默看着他们,眼中担忧不忍,终于忍不住开口:“都别争了,小姐,要我的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