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萨尔瓦多——兰迪疾风骤雨般猛烈的攻击,我和阿瑟纳甚至没有交流的机会,只能倚靠身体的本能不断的跳跃躲闪,加之耳边嘈杂的呐喊声,我渐渐的心烦意乱,如果一味的持续下去,体力将会成为我们最大的问题。
率先发起攻击的竟然是阿瑟纳,看来他和我想法一样,谁曾想他躲开双锤的第一次进攻,就被长手长腿的兰迪识破,一个飞腿高旋,他被踢出了好远,这一个空挡让兰迪的手上速度减慢,双锤露出的缝隙足够我一刀划开兰迪宽阔的胸膛。
这一刀不是致命的,却是激怒兰迪的一刀,他怒吼一声,放开阿瑟纳转头主攻我这边来,我钢刀上举,怎敌他双锤的力道,扔掉断刀,哪里顾得上颜面不颜面,连滚带爬,锤锤砸在我的身前,毫厘之间,险象环生。
阿瑟纳见我用命在将兰迪的后背露给他,生死局哪里敢犹豫,奋不顾身飞身追上,“噗呲”一刀,深入后背,兰迪吃痛,大喊着左手将大锤顺势甩出,正好砸在身后的阿瑟纳腹部,锤子的力道不减,带着人飞出了丈远,观众的热情更加高涨了。
我利用这一点点时机,迅速移动,伸手将插在兰迪背后的钢刀借势拔了出来,飞奔过去扶起阿瑟纳,终于在一番大劣势后我们重新兵合一处。
插入钢刀也许只是小痛,这一下拔出,显然更加触动了兰迪的痛觉,他疯狂的仰天怒吼,双腿不禁跪地。
我手握钢刀,阿瑟纳忙去捡地上兰迪撇来的大锤,我们二人排排站立,拉开了架势,防止重伤的兰迪反扑。
在观众的呐喊声中,兰迪终于站起,他狰狞的面上双眼猩红,挥动单锤朝我们二人扑来,七、八个回合下,我一直在盼望他背后的伤口能流尽他身上的鲜血,鲜血就是他的力气。
可惜,兰迪犹如铁人一般,越战越勇,浑然不顾身后汩汩喷洒的鲜血,我在右,阿瑟纳在左,兰迪一锤不中,左手突然朝我抓来,在我防下这一锤,力竭之时,他的五指已经到了我的面前,避无可避,身旁阿瑟纳一个沉肩,将我顶开半个身子,这张巨手结结实实按在了阿瑟纳的脸上,伴随着他的惨叫,我看见兰迪的一根指头已经深深插入了阿瑟纳的左眼之中,一颗 眼球已经被挤了出来,我心中颤抖,“啊”的一声大喊,将手中钢刀飞掷出去,钢刀插中兰迪腹部,但是伤害极小,我顺手捡起阿瑟纳掉落的大锤用力朝兰迪右手的大锤击打而去,“彭”一声,兰迪右手大锤被我砸开半米开外。
兰迪收回左手,他被我大锤猛击之下,踉踉跄跄退后几步,阿瑟纳则捂着眼倒在地上,我上前查看他的伤势,战前伊布教练千叮咛万嘱咐兰迪有此一招,可是实战肉搏下,真是防不胜防,失去眼睛的本该是我啊!
伴随观众浪潮般的欢呼,我知道大事不妙,猛的回头,见兰迪拔出了插在他腹部的钢刀,已经冲到了我的身后,我们二人的机会已经微乎其微了,我忽然想到了死神,想到了苏伊娜,此时此刻,我好像已经回天乏术了。
我朝阿瑟纳怒吼一声:“活下去!”
我迎着兰迪的钢刀,脑袋一偏,这一刀不偏不倚,正落我的肩胛骨,我的双臂也迅速上抬,紧紧锁住了兰迪的双臂,我朝身下的阿瑟纳大喊道:“站起来!”
全场观众突然一下都安静了下来,这电光火石的一刻,阿瑟纳艰难的拾起地上的大锤,用尽了全身力道,朝兰迪脑袋砸去,霎那间,脑浆四溅,不可战胜的萨尔瓦多——兰迪,终于倒在了我们的合力之下。
阿瑟纳怒睁着独眼,抱着疲软的我,喊着我的名字:“苏伊鸣,我的兄弟!苏伊鸣……”
我的意识在模糊,但是最后一刻,他居然把我当做了兄弟,也许他替我挡兰迪那一拳的时候,已经把我当做了兄弟,可惜我们的缘分尽了,我累了,这也是生命最有意义的时刻,是我能早点再次见到苏伊娜最快的选择。
“自由,独立,小心布朗多,戈雷森……”我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
终于见到了久违的死神,我久久没有站起来,这一战,我的灵魂都要废了,疲惫感久久不能褪去。
“你这么折磨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我长长叹了一口气,幽幽开口。
死神根本不搭理我,而是冷漠道:“你好像越来越明白活着的意义了。”
那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我不忍回忆这一件件在我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再次叹了口气坐了起来。
“这次你好像并不急着走。”死神纳闷我这一次的反常与冷静。
不错,魏永成如果认了苏伊娜,那么她肯定已经安全,再也没有比我眼下更加放松的时候了,反而眼前的死神,我屡屡见她,她的神秘感吸引了我。
就算你不说,并不代表我不清楚你心里的想法,少琢磨我的信息,多想想你接下来的命运。
我忽然瞥见了死神那一双脚,她正坐在我面前的石凳上,若不是的二郎腿将她黑色的长裙撩起,那根本不可能被我看见的白皙右脚。
“你……”我诧异的抬头。
死神见我面色有异,她眉头一皱,问道:“继续说完!”
我默不作声,而是脱下了我的鞋子,褪去袜子,露出了我的左脚,此时,一切言语都显的有些多余。
只见我的左脚大拇指和三指中间,二指出奇的长,且高高,凌驾于二指之上,与死神右脚的二指特征,一模一样,这是典型的遗传特征,永不可磨灭的家族特性。
“哼!还是被你发现了!”死神冷笑一声。
“你也姓徐?”我忍不住问。
“不错,你我的遭遇与处境,都是拜‘徐’姓所赐,我有一言,好好活下去!”就算是好话,由她口中说出来,也是冰冷的令人不爽。
“这算什么话?”
“就当是忠告吧!”
“只有这些?”
“不错,时候未到,天机不能泄露。”
死神已经不容许我再过多发问了,熟悉的飓风,熟悉的黑暗,熟悉的深渊,熟悉的未知,一切都是熟悉的配方,我身不由已。
(卷六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