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煜皇宫：金銮殿
北疆的风雪裹着狼烟卷过宫墙时，元世钧正在早朝上摔碎了第三方砚台…
鎏金蟠龙柱映着年轻帝王赤红的眼角，八百里加急的密报还在滴血——胡人铁骑昨夜踏平了阴山隘口，守将的头颅此刻正悬在敌营的鹿砦上。
“商浅将军到——”
太监尖利的通传声刺破死寂。文武百官倏然裂开通道，玄铁战靴叩击金砖的声响，让队伍中赵邑手中的笏板微微发颤…
从殿外逆光走进的身影瘦削如剑，银甲下露出半截泛黄的麻衣，那是北疆将士为阵亡同袍戴孝的装束。
“末将商浅，奉诏还朝。”沙哑的嗓音像是被砂石磨过，女将军单膝点地时，腰间破旧的玄铁虎符与金砖相撞，震得梁间积灰簌簌而落。
元世钧攥着龙椅的指节泛白。他望着阶下这个曾三退胡兵的女子，想起一年前那场惨胜后，她在庆功宴上砸碎御酒的模样…
当时她说什么来着？哦，对了，“真正的将军该死在战场上，而非困在朝堂的蛛网里”。
“商卿可知阴山隘口...”帝王刻意顿住话头。
“三处明堡，五条暗道，西南侧崖壁有处风化裂隙。”商浅眸光如刃，穿透面罩，声音异常冷冽：“胡人若要强攻，当在朔月夜用硫磺烟熏出守军”。
兵部侍郎的冷汗浸透了中衣。那处裂隙是去年工部偷工减料留下的，本该只有...
“看来有人忘了，当年是本将军亲自设计的阴山防线。”商浅突然转向赵邑，目光阴冷：“您说呢，赵大人？”
金銮殿内死寂如坟，赵邑的后背己全然湿透。他盯着商浅那猩红的眸子，恍惚间仿若看见阴山隘口那些被硫磺烧焦的尸骸正从账本里爬出来…
“将军说笑......”他喉结滚动，袖中手指死死掐住笏板边缘，“阴山防务皆按兵部图纸......”
“图纸？”商浅突然嗤笑，甩出半卷焦黑的羊皮纸。西南裂隙的位置赫然盖着朱红官印：“去年霜降，工部运往阴山的二十车青砖，变成掺了麦秸的土胚。赵大人可知边关儿郎用血肉堵窟窿时，京城西郊多了座三进宅院？”
元世钧瞳孔骤缩。他看到女将军甲胄下隐约露出的绷带，想起暗卫一天前的密报——商浅返京途中遭遇三波刺客…
“陛下！”赵邑扑跪在地，笏板当啷坠地，“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你的人头值几个钱”？商浅咬牙自腰间扯下个染血的铜铃。
满朝文武见此倒吸冷气——那是北疆阵亡将士的腰牌，每具遗体下葬前都要系上这样的铃铛。
铜铃砸在金砖上的脆响尚未散尽，紫檀梁柱后忽然传来清越嗓音：“赤磷砂每岁由陇西道专供，去岁工部却报半数受潮”。
紫色官袍拂过御前铜鹤，年轻首辅御瑾自文官首列转身，玉带上的银鱼袋随着动作泛起冷光：“恰逢赵大人次子迎娶西域富商之女，聘礼里倒有二十车赤磷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