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底气跟开国皇帝去争?
司马铎袖中手拢了又松,松了又拢,最后只变成一句,“你.......还好吗?”
事实上上官晚晚很怕他问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太极殿。
好在没问,肃然答道,“多谢太子关爱,奴才已大安。”
“永寿宫,不回去了么?”
“奴才已经没有福泽再继续伺候太后........”她垂下头看自己的盆底鞋,“奴才现在是太极殿的宫女。”
“太极殿的宫女?”
司马铎轻扯出个笑意,却尽是酸楚,“你这是算哪门子的宫女?养心殿从来不让宫女进去。皇父可曾说要把你充入后宫?”
上官晚晚现在最排斥的就是这个,人人都在背后揣度她的去向。
看她的眼神里分明是有嫉妒的,也有羡慕的。一个皇帝会为个宫女如此上心到不惜与自己的皇后翻脸,这中间的隐情定是令人浮想联翩。
然而司马梧尘这些日子就是把她当个宫女般使唤,如此而已。
脑子长在别人身上,她阻住不了别人爱怎么想。
她抬起头,眼中有辰星般的光,一下就能他这几日的黯然点亮。她试图解释道,“太子爷也这般认为吗?奴才只是个棋子而已,万岁爷救奴才,只是为了找到我胞弟罢了。”
“棋子.........”
司马铎凝眉,他都差点忘了当年留下她,的确是为了这么个缘由。
然而今时早已不同往日,现如今的大启,即便那上官遥再如何有造化,对大启来说也很难谈得上威胁。
留不留这个棋子,其实已经不是那么重要。
这点表面上的托词,恐怕也就上官晚晚才会信。
司马铎呼吸窒堵,心中有个小小的声音在问自己,“你敢带走她吗?”
这个声音吓得他一愣。
然而一旦萌了芽,它又迅速贯穿了他全身的所有神经。
“你敢带走她吗?”
皇父对她是志在必得的样子了,显然也是忌讳她的身份的,所以现在只是把她安放在自己身边当个宫女。
他如果真的想要有机会带走她,那就必须让自己变得强大。
如何让自己快速变得强大,他们不就早为他谋划出了一条捷径吗?
既然娶个将相贵女就能得到这样的好处,他何不就去试试呢?
无非就是个女人罢了,娶了就娶了。过个仪式,晾在一旁便是了。
等到真的有朝一日能带走自己喜欢的人,那便是真正的海阔天空了。
这么想着,司马铎突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看着上官晚晚,他郑重道,“伴君如伴虎,你好好保重自己,等我........”
“等您什么?”
“等我........”司马铎拢了拢衣袖,转身说道,“我得进去见皇父了,等我出来,你叫崔小荣在偏殿门等,我要出趟宫。”
“是。”
等进了养心殿,司马铎谦恭行礼,“儿臣拜见皇父。”
司马梧尘就坐在案几旁,斑驳春日照在蟒纹黄袍上,他淡淡说道,“朕今日叫你来,可知为何?”
头抬起,四眼相对。
静寂寒肃。
“儿子谨听皇父教诲。”
司马梧尘放下奏折,撑案起身,拾阶踱至他面前。
从太子身上,他隐约窥到自己年少时的模样,“下个月的大婚,你备得如何?”
司马铎躬身道,“儿子深感不孝,婚事本是儿子身为太子应尽之责,竟让父母为儿子操心了这么久。儿子从今日起定将全心尽责,一会就出宫去趟中书监府上见太子妃,不再令父母担忧。”
“嗯。你想得通,你皇额娘和太后也安心。”司马梧尘点头,“朕叫你来,还有另一事。”
“儿子谨听教诲。”
刚说完,就见司马梧尘眼望殿外龙雕楠木门口,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