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如今他却是用这样的眼光打量自己,好像是她犯了什么滔天罪过?
皇后斟酌道,“皇上今日过来倒比往日早了点,今日国事想必是少了些。”
“嗯。”司马梧尘重又捋着茶沫。
一下一下的,杯盖划过杯口,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皇后脸上讪讪的,皇帝很少给她这样的脸色看。她觉得自讨没趣,便也不再说话。
伴君如伴虎,即便是夫妻之间,也不是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
一室的寂静。
忽然皇帝开口挑起了个话题,“太子那边选妃的事进展如何?”
说起这个,皇后很应景地轻叹口气,“这孩子,还老说自己年纪小,不想选妃。太后那边也是说了好几回。眼见候公府上的嫡女也是他这个岁数,倒是跟咱们冬意挺合的。前儿他俩也见过面,算是先有个了印象。”
太子选妃关于以后登基根本,皇帝自然也重视。
皇后说起这些难免就话多了起来,“回头臣妾让人把那女孩画像画下来给皇上瞧瞧,也是长的一表人才,不会亏了咱们冬意。我瞧着尚有几分母仪天下的福气。”
司马梧尘“嗯”了一声,“皇后替太子配姻缘委实辛苦,你觉着好就好,朕倒没什么意见。那些其他闲杂人等的事就别操那么多心,别累着了。”
皇后怔了怔,反应不过来他说的闲杂人等指的是什么人。
抬头接收到华荣给她递过来的慌乱眼神,她快速转念意会了下,该不会指的是刚才那个人吧?
上官晚晚?
这就奇怪了。皇帝是怎么知道她的?
也或许是他去永寿宫也听说了前朝公主在太后跟前伺候的事吧?不过想来,皇帝主动说起太子之事,又转了个弯说她瞎操心别人的事,是在含沙射影说她乱点鸳鸯谱的意思吗?
皇后心念再一转,所以今日他一来就给她摆谱子就是为了这么个宫女的事么?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能当得上皇后自然也不是三两句话就给吓倒的,她笑着应了下来,“皇上说的在理,臣妾多谢皇上体恤。等忙完了这一阵子,把冬意这小子定下来,接撂开手给淑妃辅助这后宫的杂事。”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本来按规矩是得上十五道菜来的,宫人们布道第五道皇帝就摆下筷子说有事要先离开了。
皇后欠身站了起来,“万岁爷说的事,自然是国事重要,吃顿饭几时都可以过来再吃。”
司马梧尘淡淡抛下了句,“你自己保重就是,其他闲杂事就勿乱操劳。”
众人簇拥下就走出她翊坤宫的大门了。
皇后心口堵得慌,立即叫来华荣问了个究竟。
华荣把事情原委仔细说了个遍。
皇后听完头疼病就犯了,抚着额头呆坐在暖炕上愣了许久。
心里慢慢腾升起复杂的情绪,隐约阵阵的危机感席卷了她。
或许是她低估了这个前朝公主,事情可能远比她想的要复杂。
炕上那盘碧玉围棋泛着润色光泽,她伸手摸出一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
华荣却脚步匆匆上前禀告,“娘娘不好了,那林护卫突然就被处死了。”
皇后一时恍惚,“哪个林护卫?”
“就是归真观那个,您说要将上官晚晚配给他。刚才被慎刑司的人带走,没多会就说他犯上失职,当场杖毙了。”
皇后眉眼跳得厉害,眉间的阴霾深沉,“迟早要出事。”
·
上官晚晚回到永寿宫,头上顶着个肿包。
早喜问她是怎么回事,她只是沉着头说自己不小心摔冰地上。
早喜离出宫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梳头宫女的功夫她还没正式接上。
她突然生出想回掖庭的念想。如果她现在去求太后,会不会太后就这么放了她回到掖庭?
原本太后就不乐意她跟太子有丁点的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