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算是彻底把皇后给得罪了。她得罪了这宫里头最得势的女人,日子还能有什么奔头?
以后若是碰了面,难道她又能去找司马梧尘解围?
就算退一万步,司马梧尘愿意帮她。她也丢不下上官家这个老脸。求仇人帮忙是何等屈辱,司马梧尘不笑死才怪。
在掖庭苦归苦来着,起码跟司马家的人不用照面,没人记得她反倒过得安稳些。
可司马铎又会放过她妈?倘若缠她缠到掖庭去,她也是摆脱不开的。
横竖这条小命迟早都得交代在这深宫里头了。
早喜说过她出了宫后就要去嫁人的,家里连对象都给她找好了,是同乡的一个木匠。
宫里头年龄一到就放出去的宫女,是比较体面的。毕竟见识到了大世面,寻常人家的好儿郎也愿意娶这样的女子为妻。
上官晚晚很是羡慕,这辈子她还没出过这座牢笼般的皇宫,是注定无法过上早喜那样福气的生活了。
倘若老十四能来找她就好了。她承认自己没志气,也不奢求什么复不复仇的,只想跟老十四找个没人的地方安稳过太平日子。到皇父母妃哥哥他们坟前上个香,这辈子就算是无憾了。
胡乱走神之际,听得太后暖阁处有太监高喊了一声,“皇上驾到。”
上官晚晚不由哆嗦了一下,跟早喜说自己头上的包很疼,叫她替自己上会值。
便悄悄从偏殿后门退了出去。
永寿宫门口,明黄色的轿辇旁,司马梧尘负手而立。
毕福方在一侧等着他上轿,谁知他却就这么僵站着,没说不上轿,也没说要上轿。
做奴才的也不好催主子,一行太监就这么陪着他站在永寿宫大门口吹着冷风。
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帝是依依不舍老佛爷什么的。
毕福方嘴角抽抽,万岁爷在皇后那边饭都没吃几口就赶着上永寿宫来。
明面上是给太后请安,里头真实的缘由自然不言而喻。
他这是有人上了心头了,挂念着人家受到委屈,想趁机看看呢。
谁知却扑了个空。晚晚姑娘根本没再永寿宫里当差。
心里头自然不爽快的。堂堂天子,想见个人还得这么大费周章的,最后还没见着,不甘回去呢。
万岁爷是性情孤冷到骨子里头的,做帝王的人怎会轻易让人窥见自己的心思?
所以他不能说出来。憋在心里头又难受。
可怜他们一群小太监老太监的,可没人家帝王穿的貂皮保温,在这雪地上站这么会子,牙齿都已经开始打着颤。
司马梧尘终究还是上了轿辇。行至一半时又叫停下。
毕福方不明所以,忙行至帘布前询问,“万岁爷有何吩咐?”
司马梧尘却直起身,抬轿的太监忙将轿缓缓落肩,这就是要下来走的意思了。
风止雪停,此时已经行至望云亭,再往后走,可就是归仁门了。
“朕走走,你们都不必跟来。”
毕福方虽然觉得蹊跷,终也不敢说些什么,一行人就站在原地等他。
司马梧尘独自行至望云亭上,坐在石椅上看着云卷云舒。
这是很难得的时刻,自从登基之后,他一次都没来过这里了。
每日都批折子,议政事,即便有点闲暇他也宁愿拿起书看看。
这样看着风景放空自己的机会真是没有。
然后又觉得自己怎么都不像是个天子了。
为了莫名其妙的那种感觉,居然还一个人黯然神伤来着,大抵自己真的是疯了。
怔愣了片刻,心口隐隐那种疼痛开始在骚动。
自从中毒后,毒发的时间是越来越频繁了。
任凭他怎么用药遏制,终究是没解药来的有用。
问题是,这种独门研制的毒,哪来的解药呢?
太医院那院首每日不都把自己埋在药堆里面研究么?也没见研究点实效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