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十五皇帝都回到翊坤宫吃饭。
天子国母共同用膳,寓意天作之合,国泰民安。
华荣说完便带着失魂落魄的上官晚晚从偏门退下。
怎知正门那里传来连片脚步声。
接着领头的太监在门口已经高喊道,“皇上驾到。”
倘若是在以前,上官晚晚会赶紧低头赶紧从偏门溜出去,能不碰见司马梧尘就不要碰见。
但这一回,她想赌一把。
说不定看在上官遥还没被抓到,她还有点利用价值的份上,他肯让皇后收回成命。
一咬牙,她撇开了华荣,直接就朝正门奔去。
脚底下是刚化开的厚雪。
跑了一小会整个人就重重摔了下去,直接挡住了正门队伍的路。
华荣吓得忘了当差二十年该有的礼仪,“啊!”惊叫了一声。
毕福方站在前头自然认出了上官晚晚。
但也被她着实吓得不轻,说话差点打了结,“恩,晚晚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姑娘是疯了吗?本来作为总管他是要命人赶紧把她拉下去慎刑司审问的,敢挡圣驾简直就是不要命。
不过以他的直觉,可能不需要这么操作。
上官晚晚摔了那么一跤,额头早肿起个包。
她头抵着雪地,声音早已战战栗栗,“奴才万死。惊扰圣驾。”
司马梧尘早已看到她扑在雪地上抖成筛糠,给毕福方递了个眼神。也没说什么,便负手跨进正门大院。
身后随行的一行人紧跟其后。就跟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
毕福方有了皇帝的授意,便留了下来。
耐着性子听上官晚晚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华荣在一旁原本是想跟毕福方告状来着,一个小小宫女居然胆子大到去拦圣驾,毕大总管不把她发到慎刑司处置都不叫宫规严明。
哪知毕大总管却是一副老熟人似的跟她说着话,嘘寒问暖的。末了甚至还命人去太医院请个太医,好好给她治一治头上的肿包。
华荣简直震惊不已。
等回到翊坤宫主殿。
皇后和皇上已经坐在暖炕上喝茶了。
司马梧尘脸上淡淡的,简单客套了几句,便捻着茶盖捋茶沫子。
一下一下的,目光却是失了焦点。
皇后每个月就等着这两天。皇上是大家的。她能一个月单独见到皇帝两天,是整个后宫里头独一份的尊荣。
帝王帝后相敬如宾。虽说皇帝对她早已没有夫妻之间那种亲昵,或者说打从嫁给他那会子起,他就是这么个冷淡的性子。
即便近在眼前,感觉也是淡远的。
不过她是他的发妻,他敬着她。体面上该给她的所有赏赐,逢年过节样样不落下。
虽说是底下的人在张罗,但也得是他的授意,身边的人才会张罗得周到。
这也就足够了。身为国母,儿子又是太子,母族的期望已经撑了起来,该有的都有了,就不能奢望更多。
何况皇帝本就不喜欢莺莺燕燕之人,后宫里对谁都一个样的淡远性子。
没见得谁比谁得到的宠爱多一些。
只是皇帝今日明显在她这里失了神。
国事再怎么繁忙,他都不曾这样心不在焉过。
等到毕福方从殿外进来,躬身在他耳边窸窸窣窣说着什么。
皇帝的双眼才又重新焕发出了光采。
皇后敛下眼帘,淡淡喝着茶,心里却好奇是什么事能让九五之尊的他动这番心思。
等到毕福方禀报完后,他目光幽幽转向到她这边,冷得差点让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是怎么了?
先前的送回上官曲照棺木一事,她的贴身婢女给单于送信被杖毙。
这件事她的确做的有失国母德范。即便知道不好,她还是去做了。
丈夫的名声她不能不顾。
太后那边不也是为了自己儿子插手了么?
皇帝或许也是考虑到她的初衷,所以只是处置了她的宫女作为惩戒,并没有真的拿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