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你也不想你姑母死了这么多年还不安宁吧?可愿意去送信?”太后笑吟吟看着她。
上官晚晚见她目光中有佛的慈悲,也有权的凌人。
她还能有选择吗?
嚅嗫着,终究磕了个头,道,“奴才,愿意。”
太后点了点头,嘴角泛开个弧度,笑吟吟道,“好孩子,难为你还能这么识大体。好好在永寿宫当差,日后,若是太子东宫那边缺了人,我再安排你划过去。”
谢恩退出偏殿后,上官晚晚抬眼望了会天。
白雪飘若齑粉。
或许过几天,她这小命也如齑粉烟消雾散了。
卷进权势的风波,想要全身而退,又谈何容易?
司马家的人叫她去趟这趟浑水,无非是看她身份还能有点用。至于她是死是活,没人说,自然也就没人想。
偏殿内太后懒懒坐着,梭嬷嬷端上盏燕窝,轻轻说道,“太后何必跟她说那么多,寻个借口打发她到时去送信便是了。”
太后捏着银勺浅尝两口,说道,“你看那丫头是个无脑的吗?与其到时从别人口中知道她姑母的事,反倒不如现在就告诉她,好歹到时她也能多少应对那匈奴单于。”
“那单于.......”梭嬷嬷没有说下去。
太后退掉燕窝,掖了掖嘴角,道,“蛮荒人不都那样气性,粗鄙好色。她和她姑母长得那般像,那单于应该会信她的。”
梭嬷嬷蹙眉道,“太后为皇上做了那么多,只怕皇上到时发现您坏了他的计划.......奴才惶恐。”
太后闭目捻起了佛珠,幽幽开口,“他什么都好,就是放不下以前的事。我不能看着他为那个女人,被那些臣子口诛笔伐,名声都不要了。”
早喜见她一脸惨白走出来,想什么想得入了神,以为她又被太后责罚。
说来也奇怪,太后平时对宫女都是极为和气的,甚至还喜欢宫女们在她面前闹点,说是这才有点生气。
怎么却不待见上官晚晚呢?说来说去,兴许是这身份多少有些疙瘩。
忙把她带到晚霞那处去学当差,免得在太后跟前又惹出什么幺蛾子。
晚霞是掌事姑姑,一天里能忙得脚不着地的。
见多出个人给她使唤,自然是乐意的。
“你去趟太医院,催人赶紧把药配齐全拿回来。太后今日睡眠不佳,何老太医昨日给太后把脉调理,开药时说少了一味十年橙皮,得到宫外找,也不知这会子配好了没?”
晚霞见她头回给永寿宫办事,怕被人拿捏,便嘱咐道,“太医院若敢搪塞,你就说梭嬷嬷先前发了话,再不配齐药,要禀报给皇上知呢。记紧了,太后的事情,半点都含糊不得。”
上官晚晚知道她拿真心教她,心里暖暖的,曲腿应了声是,便领命出门了。
出门时一名太监脸红地提醒她带把雪伞,她笑了笑,露出两个虎牙,说谢谢你。
风雪顶着雪伞,吹起她棉袍子下的裙摆,簌簌作响。
“阿秋!”
沿途打了好几个喷嚏,她吸了吸鼻水。昨日在雪地里跪了那么久,想来是受了风寒。
不过也不打紧,她皮实,大多时候风寒都是自行痊愈,熬一熬就过去了。
沿着甬道,出了通明门,就是太医院东门。
晚霞跟她说太医院东门里边的御药房就是专门负责皇上、太后、皇后这些人的药膳。
只是她觉得奇怪,一路进来也没见着什么人,整个东门药房里静悄悄的。
一进门就是一股子中药味。
她虽不懂药理,但也闻得出有芦根和薄荷的味道。
诺大的药柜下面就只有一个人,抽抽拉拉各种翻箱倒柜。
上官晚晚环顾四周,的确就只有这么个人在了。
那人背对着她,只管翻着药柜。有些药渣甚至被翻倒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