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抓药,已经变得如此随便了吗?
上官晚晚向前了一步,轻咳一声。
那人听到声音,依然没有转身,自顾自地找药。
上官晚晚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想来是这里的御药官。
但似乎他对药柜的管理并不熟悉,找来找去也找不着自己想要的药。
柜台前的药膳汩汩泛着白气,他这是在边找药边熬吗?
她猜或许也是个新人,功夫还不够深吧。
便开口道,“大人吉祥。我是永寿宫的宫女,奉命来拿太后的药膳。”
抽拉柜子的动作终于停止,那人懒懒转了个身。
上官晚晚立即碰撞到两道目光。
冷若冰霜,像冰洞里裂开一道口子,深不见底。
无形中自带高高在上的审视,令她莫名感到畏惧。
如果不是有公务在身,碰到这样的目光,她是不想正面去接触的。
那人久久审视着她,令她感到很不自在。
看他穿着也是相当讲究,象天色裘衣领口还有层蓝色绒毛,头上待着的同样是象天色貂绒帽,从穿着也看不出是个什么官品。
模样也是相当.......好看。
就是浑身上下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疏离感,她仅仅对视了两眼便垂下了眼帘。
似乎是审视够了,他才开口道,“太后是何故抓药?”
声音里有浓浓的鼻音,似乎是受了风寒,鼻子被严严堵实的鼻音。
难怪他在煎熬,想来是给自己看病。
只是他边熬药再边找药又是什么道理?
不过人家说当医者的,多少都有些怪胎习惯。她也不甚在意,回说,“大人明察,昨日何太医为太后诊脉调睡眠,单缺了一味十年橙皮,需到宫外寻药,不知今日药膳是否已配齐?”
那人嗯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又去翻找药柜。
上官晚晚有些犹豫,迟疑道,“大人可否帮奴才先抓药?”
没有回答。
倒是一记喷嚏打得响亮。
“阿秋!”
那人吸了吸鼻水,冷冷的声音说道,“药看着点,别烧糊了。”
上官晚晚哦哦了两声,没来由地就拿起旁边的扇子扇了两下泥炉。
药汩汩冒出白烟,看样子也是刚煮开不久。
药膳的味道充斥整个室内,令她不禁皱了皱鼻子。
“是张生面孔,你叫什么名字?”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转过身,手中多了一把草灰色中药。
“奴才上官晚晚,昨日刚进的永寿宫。”她如实答道。
见他缓缓踱步道柜面,一手挑起戥子,一手捏药去称,着实倒像个不拘小节的郎中。
太医院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实在想不明白。
那人将称好的药材随即放入烧得通红的药壶里,提盖的时候笨手笨脚,居然被烫了一下。
“大人.......”
“阿秋.......”
上官晚晚也管不上那么多,忙上前帮他把药盖盖好。
见他修长的食指明显泛红,忙问道,“可需要敷点烫伤膏?”
他倒是无所谓的样子,甩了下那根食指,从柜台后头走出来,往方桌旁一张椅子坐了下去,又说了一遍,“看好药,别糊了。”
说完也不客气,闭上眼睛似乎就这么打算闭目养神。
活生生把她当成送上门来替他煎熬的宫女了。
上官晚晚急切道,“大人受了风寒还得值班,委实辛苦了。但可否劳烦大人先帮奴才抓了药再休息?奴才急着去交差,请大人帮帮忙吧。”
那人语气里有了不耐,道,“急什么,把药煮完再说!”
上官晚晚想到晚霞最后的提醒,心思转动了下,想来报上皇帝的名号,看这人还有什么底气再推脱!
顿时大着胆子抬头与他对视,道,“大人既然不肯行个方便,那我丑话说在前头,梭嬷嬷先前发了话,再不配齐药,是要禀报给皇上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