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为什么这样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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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55 “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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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弟弟为什么这样看我
作者:
反骨小狗
本章字数:
37566
更新时间:
2025-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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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帮不上他,可能还会搞砸事情。

只是世界上可能没有比李鸣玉更爱我的人了,他朝我走了几百几千步,就算我愚笨普通,也想朝他走几步。

“好了……”李鸣玉见不得我要哭不哭的样子,败下阵来,“那有什么进度我都会和你说,好吗?”

我红着眼睛抬头,伸了左手的小拇指,固执地说:“那你拉勾,别骗我。”

李鸣玉摇摇头:“我手上有药粉。”

小拇指僵在那里,我失落地刚想抽回手,却看见李鸣玉低下头,亲了下小拇指:“等回去洗了手,再跟你拉勾。”

他的嘴唇干燥,痒痒的。明明是很轻佻的动作,但又让人觉得郑重。

我紧张地看了眼四周,确定没有人看到才放心。心里酸涩地胀,耳朵也发烫,我扭头就走:“好吧,那快点回医院了。”

警局离医院不远,我们是走回去的。

“你有没有碰过那些药?”我突然想起来。

李鸣玉笑起来:“我看起来像吗?放心,章群需要我出去给他‘撑面子’,不可能让我出事的。”

我松了口气。

李鸣玉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方向感特别差,全靠我在前面引着路。人多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拉住了我的衣角,很轻,还当我没有发觉。

小时候我总不让他拽着我,故意走很快。我那时候长得比他快,他小短腿,跑得一身汗才能追得上我。

现在人群熙攘,我不动声色地放慢了些脚步。

挤散就不好了,我想,还是得等等的。

·

整天在医院里也无事可做,为数不多的运动量就是去楼下的小花园里散步,坐秋千晒太阳。再加上几乎不间断的大骨汤,我没消瘦,反倒是胖了些。

李鸣玉果真同他所说的那样,不再事事瞒着我。

和宋烁打电话的时候也不避讳我,有时候还会外放让我一块听着。

“哥哥的胳膊还没好啊?”宋烁声音懒洋洋的,“什么时候回学校?”

李鸣玉语气不善:“谁是你哥哥?”

“好吧。说点正经的,场地我也联系好了,月底就可以直播,除了我那个账号,还有一些新闻媒体会到场。不过愿意出来作证的还是那几个家庭,其他的只愿意出点照片,并不想到场,”宋烁沉默了会儿,没头没尾地来了句,“你行吗?”

李鸣玉给我倒了杯温水:“嗯。”

“你们在哪家医院,人民医院还是仁爱?我去看看哥哥。”

我纠正:“李青序。”

“啊,”宋烁敷衍地说,“好好好,青序哥哥。”

在得知医院地址后,宋烁便挂了电话。

原本以为要过两天,结果下午的时候宋烁就来了。他晃了晃手中的牛奶水果:“可没空手来啊——哟,哥哥你脸都肉了,这样好看多了。”

“……”我麻木地转过头。

他和宁珏的烦人程度不相上下。

所幸李鸣玉很快回来了,他一边给我喂午饭,一边和宋烁聊天。

“这是那天会到场的记者媒体名单,章群手伸太长了,敢来的不多。到时候你也不用管他们,照着原先的稿子说就可以。”

我好奇地看着那张纸:“那这些媒体怎么敢来?”

“因为这是我家的啊,”宋烁奇怪地看向我,“我家搞传媒的,不然你以为我游戏账号怎么做起来的,靠质量啊?”

我“啊”了声:“你爸爸不是律师吗?”

李鸣玉不得已轻咳了声:“……是我骗你的。”

“得,原来我不知道的地方,我家都改行换业好几回了,”宋烁差点气笑,“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也不知道问问宁珏?”

明明我是被骗的,但莫名其妙心虚起来,“哎哟”了声,虚弱地说:“头疼,太吵了。”

“好歹我也是客,看在我买的牛奶水果的份上,你去食堂帮我打份饭,”宋烁跟李鸣玉说,“等我吃顿饭再跟你聊。”

李鸣玉头也不抬:“你自己去打。”

“我一路徒步走过来的,累得腿都要断了,”宋烁推了推他,催促,“快点的,他弟弟。”

李鸣玉叹了口气,对我说:“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眼巴巴地看着他:“那你快点回来。”

“……你们同性恋能不能滚,”宋烁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黏黏糊糊的,神经。”

等李鸣玉一离开,我病房里只剩我和宋烁。我跟他谈不上多熟,但也绝不到能聊上天的地步,于是只是尴尬地彼此沉默着。

宋烁突然出声:“其实我不知道要不要和你说,李鸣玉应该不想让你知道。”

我抬眼看向他,迷茫地“嗯?”了声。

宋烁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呼了口气:“李鸣玉非常怕面对镜头,你知不知道?”

我愣住:“……不知道。”

“我猜你也不知道。他不喜欢面对镜头,有时候会说不出话来。所以其实一开始,我是建议他直接联系媒体发通稿,不要自己直播说,尽管效果可能会降低,但更为稳妥。”

“没有吧……”我听得越发迷茫,“他怎么可能害怕镜头?我之前去你们学校,他不是还当讲座的主持人了吗?”

太荒谬了。

李鸣玉这种的人,应该习惯于暴露于他人的视线之中。在讲座上,就算做只需要说开场白和闭幕词的主持人,李鸣玉也从容得当——

然而回忆突然闪过,我想起之前看见李鸣玉上场时,我无由来的心慌和要喘不过气的感觉。

我当时只以为是我太紧张了,完全没有往李鸣玉身上联系。

“他就喜欢这样逼自己干点事,”宋烁嘁了声,“你看不出来也正常,我一开始也没看出来。你知道,大一军训的时候拍合照,他站在我旁边,居然差点昏倒了。我还以为是中暑,结果后来才发现,只要看到镜头,他就会这样。”

我问:“为什么会怕镜头呢……”

“这个我不知道,你得自己问。直播的时候要面对的可不只是手机镜头,他还得完整复述自己这几年的所有事情,普通人揭开自己的伤疤都是难事,更何况是一个怕镜头的人,”宋烁敏锐地听见了脚步声,话题转变得极快,“他哥哥,给我开瓶牛奶喝,李鸣玉怎么还没回来?”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便推开了。李鸣玉把饭盒递给他:“吃吧。”

宋烁揭开盖:“哟,还是两荤一素,谢谢他弟弟啊。”

我脑子一团糟地走神,李鸣玉的手摸上我头发时,我吓得抖了下。

他皱眉看向宋烁:“你聊什么了?”

“啊?”宋烁一脸无辜,“天地良心,我什么都没干。”

我忙说:“我刚才在想要不还是不待在医院了吧,又没什么好干的,还费钱,不如回学校学习。”

李鸣玉不知道有没有看出我撒谎,我努力克制住紧张的感觉,听见他说:“那我晚上跟爸爸说一声,回家呆两天再回学校。”

我点点头。

“先走了,还有晚课,”宋烁吃完了饭,随意冲我们摆了摆手,“拜拜,慢慢吃。”

前脚宋烁刚走,后脚爸爸便来了。我彻底放下心来,有旁人在,李鸣玉应该找不着机会问我什么。他和爸爸说了我想出院的事情,爸爸放心不下:“等明天再查一下,没事儿了再出院吧。”

我点点头,看着李鸣玉同爸爸聊天,满脑子仍是宋烁的话。

李鸣玉真的怕镜头吗?

我一时也拿不准,但宋烁也没有理由骗我,总归还是要自己验证一下。

·

第二天做完身体复查,结果同上次一样,在慢慢好转。

于是下午我便出院回了家。李鸣玉为了照顾我,也在学校请了一周的假,打算等周末过去再返校。

“石膏现在还不能拆啊,”回到家,妈妈担忧地问,“会不会不舒服?”

我都快习惯了,忙摇摇头:“没事的。”

为了庆祝出院,爸妈打算多做几个菜。

我作为病号,不需要去打下手,心安理得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李鸣玉切完了菜,擦了手正要坐到沙发上,忽然听见妈妈说:“小鱼!你帮我打个电话找下手机,我手机找不到了!”

李鸣玉应了声,拿手机打了电话。嗡鸣声从旁边沙发上的黑色包包里传来,我嘴里还吃着桃子,歪着身体去够沙发上的包,口齿不清:“在这儿!”

然而一只胳膊不能动还是麻烦的,身体一时没平衡好,差点摔下去,包包也被拖下沙发,里面的东西尽数掉出来。钥匙扣、银行卡、身份证、还有几张六寸大小的像是照片的东西。

“我来吧,你好好坐着。”李鸣玉无奈地把我扶起来,背对我半蹲下身收拾包里掉出来的东西,突然动作明显顿住,僵在那里许久。

“怎么了?”

“……没什么,”李鸣玉很快恢复如常,把包包放回原位,“我去给妈妈送手机。”

我“哦”了声,继续专心看电视上的综艺节目。

过了近半个小时,饭菜这才做好,格外丰盛,然而我不能吃荤腥油腻,加上本来就挑食,能吃的也就一些蔬菜。

我的惯用手不能动弹,李鸣玉把油菜里的蒜粒都挑了出来,格外自然地夹给我吃。

妈妈忽然说:“小鱼,要不我们换个位,我来喂你哥哥。”

我刚想说什么,李鸣玉便摇摇头:“没事的,我习惯了。在医院就是这样干的,不会耽误我吃饭。”

妈妈慢慢又坐了回去,点点头:“……也行。”

但我还是有些不适应,吃得也不多,潦草填完肚子,我这才看向爸妈:“好像从小鱼回来,我们还没拍过全家福,是不是?”

“……好像是的,”爸爸愣了下,“我都给忘了。”

“要不要现在拍一张。我胳膊不好入镜,先给你们拍。家里相机还是放在柜子里的事吧,”我起身去了客厅,轻而易举翻到了相机,“找到了。”

妈妈看着我单手把弄手机的艰难模样,忍不住笑起来:“小序怎么突然琢磨起这事了?”

“我刚刚才想起来的,”我好不容易调好了镜头,对着他们举起相机,“来,看我。”

从镜头里,我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李鸣玉。心中再次传来了那天在讲座上,恍若喘不过气的压抑感。但镜头里的李鸣玉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甚至在微微笑着。

我完全笃定了,那天是李鸣玉的情绪。

他的确是畏惧镜头的。

“……拍完了。”

我放下相机,看着李鸣玉继续吃饭的安静模样,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李鸣玉聪明、冷静,即便他失败过,也是接近无所不能的,因此我也忽略了,他和我一个年纪,我尚且对他人羞于启齿说年幼的窘事,李鸣玉在害怕镜头的情况下,怎么能平静地揭开自己的伤疤,无所谓地把血淋淋的伤口给别人看?

饭还没吃完,爸爸忽然接到了通电话。

他走到一旁接通了,我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却突然听见他的声音拔高了:“章群被拘留了?!”

·

章群被拘留了。

尽管司机的精神状况不佳,但通过查收入来源,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司机本人的收入并无异常,司机的父母却在上个月收到了一笔巨额打款,钱款来源是章群的秘书。

他和他秘书都被拘留,还需要后续证据来认定,现在也只是嫌疑。

我和李鸣玉清楚,但挂了电话后,爸妈却是难以置信。

“他不是小鱼的养父吗?我记得他经常做慈善,对小鱼很好的啊,”爸爸不敢置信,“小鱼,你是不是瞒了我们什么?”

我下意识地看向李鸣玉,想为他解围:“小鱼他——”

“对不起,”李鸣玉低声,“我没有说实话。”

从一开始,李鸣玉就不打算让爸妈知道这些事,尽管这不可能藏一辈子。他说得并不详尽,也几乎把我全都摘出去了。听着李鸣玉轻描淡写地说七年里的事情,我觉得分外难受。

等到这个月底,李鸣玉就要在那么多人面前,自己去重述一遍又一遍。我茫然地想,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残忍呢?

“所以,你能回家也是有条件的,”妈妈眼眶明显红了,声音发哑,“就算你想起来了,章群还是不让你回家,是吗?”

“是的,但我骗过他了,”李鸣玉笑着说:“我得回家看看你们。”

爸爸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他没有像上次那样冲动,只是重重地锤了下桌子,“砰”的一声闷响,发泄着自己无处可去的愤怒:“他居然、居然还想杀你!畜生!”

“我还以为……以为他是好人,是为你好的。”妈妈喃喃着。

“我已经回来了,没关系了,”李鸣玉低声,“真的。”

爸爸声音沙哑:“那你这几年,怎么过来的?”

“其实如果没有哥哥,我或许还回不来,”李鸣玉轻声说,“我当时失忆的时候经常做梦,一开始以为梦见的是自己,后来才发觉那是哥哥。因为一直梦见他,我才慢慢想起自己,想要逃出来。”

妈妈看向我,嘴巴动了动:“……经常梦见哥哥吗?”

“如果没有哥哥,我可能就回不来了,”李鸣玉声音轻缓,格外得温和,“所以哥哥对我特别重要。”

我愣了下,下意识看向爸妈的神情。他们似乎并未察觉到其中的暧昧,或许正因为我们是兄弟,所以再亲密也是理所应当的。

妈妈低头拍了拍李鸣玉的手背:“那就好,回来了就好……再跟我和你爸爸说点你这几年的事,我们想再多知道些,好不好?”

“那我和你们说我留学的事情吧。我第一次出国,长了不少见识,当时我英语特别不好,点餐都不会……”

我没有走进去,只是在旁边一直注视着李鸣玉,听着那些对他的心疼与关心。

餐厅像一个短暂的避难所,只要躲在里面,就不会再遇到任何困苦。

如果是以前,我会眼馋李鸣玉得到的心疼,会不甘心和忿恨,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好像……没那么在乎爸妈爱的分量。

他已经特别特别爱我了,胜过许多人。

李鸣玉明明自己也是破碎的,比任何人都需要粘合剂,但却一直在努力填补我所需要的。我连喜欢都不好意思说出口,给他的感情回馈并不充分。

所以我很想,除了我以外,也有其他人能去填补他。

我悄悄回了卧室,没有惊扰任何人。

·

结果就睡着了。

尽管床还是那张新床,睡着不习惯,但这个环境比医院要安全,床单被褥也是熟悉的洗衣液香味,比酒精好闻。

但我睡得不沉,听见开门的声响我就醒了。

不用看我也知道是李鸣玉,眼都没睁,翻了个身继续睡。

“哥哥,”李鸣玉声音很轻,“醒了吗?”

我自顾自地装睡,直到嘴被啄了下,这才猛然睁开眼,故作愤怒:“怎么偷袭啊。”

“我错了,”李鸣玉举起双手,眨眨眼,“你罚我吧。”

我看了眼卧室门:“你进来的时候爸妈看见了吗?”

这话讲得跟偷情一样。李鸣玉逗笑了,给我看了眼手机屏幕:“都凌晨了,爸妈早就睡着了。”

我震惊:“那你还叫我,不让我继续睡?”

“我一个人睡不着,”李鸣玉的语气像撒娇,“我想让哥哥哄我睡觉。”

我翻身下床,登登地锁了卧室门,这才重新爬上床,朝后挪动了些,一把揭开了被子,勉强说:“好吧,上来睡吧。”

床只比医院里的大些,我们两个挤在一块,我忍不住想笑:“哎,你要把我挤下去了,你故意的是不是?”

“没有故意,”李鸣玉突然挠我的痒痒肉,我还没惊叫出声,他就已经先捂住了,另一只手揽着我的肩膀,让我不至于掉下床,“这才是故意的。”

我特别怕痒,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甚至笑出了眼泪,在他怀里不由自主扭着想躲,“唔唔”地说不出话,脸憋得发热。

李鸣玉停了手,我好不容易得了氧气,大口大口呼吸着。

抬头忽然察觉到他一直在安静地注视我,我忍不住想笑:“干嘛这么看我……”

“你这样很可爱,”李鸣玉亲了亲我,“以后多笑笑吧。”

“看你能力,”我突然偷袭他的腰侧,然而怎么挠他都没反应,我泄气地说,“你怎么没有痒痒肉啊。”

“你有痒痒肉,我就知道是什么感觉了,”李鸣玉温柔地贴着我的额头,“所以你一笑,我也会很开心。”

李鸣玉的眼睛很干净,是一块琥珀,是流动的河流,在灯光下,任何的人类文明都比不过他的眼睛。

我一直看着他,忽然觉得,能被他爱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你和爸妈说的那些话,”我握住了他的手,“回头在直播的时候,也要这么说吗?”

李鸣玉摇摇头:“会说得更多些。毕竟只有这一次‘卖惨’的机会,如果说得不够多,很难让别人共情。”说“卖惨”那个字眼的时候,他甚至还笑起来。

“那你就要面对那么多的媒体镜头,面对好几万的人。”

李鸣玉还在开玩笑:“像大明星,是不是?”

我问:“你不害怕吗?”

李鸣玉顿了下,他很聪明,很快猜到了:“是宋烁跟你说的?”

“你这么很怕面对镜头,你怎么保证自己在直播中一点差错不出呢?”我忍不住说。

“但我必须说,”李鸣玉冷静地说,“没有人能替我,只有我最清楚那几年发生了什么——”

我脱口而出:“我可以替你啊。”

那一瞬间,我骤然醍醐灌顶——对啊!我明明可以代替李鸣玉。

“我和你长得一样,其他人见到我们第一眼不是根本就分不出来吗?只要点个痣,”我越说越快,“而且我不害怕镜头,我可以好好背稿子,虽然我没有你聪明,但是我背诵很好,我——”

“不行,”李鸣玉打断了我的话:“害怕只是一种可以克服的情绪,我不是做不到。”

我戛然而止,不理解地看着他。

他永远都像自己面对一切,即便我能帮到他,也不愿让我卷进来。

火气忽的涌上来,我撑床坐起来,光脚跑到客厅,拿着相机回到了卧室。

相机黑漆漆的圆镜头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们,我拿起相机对着他,语气不容置喙:“那你证明给我看,你对着镜头也能完整地说出那些话,不会有任何恐惧的。”

李鸣玉沉默着。

恐惧像涨潮涌过来,不问情由地扼住人的咽喉。

“说啊,”我压抑住那种情绪,催促着他,“月底就要直播了,如果你能说出来,我就不再干涉你了。”

李鸣玉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忽然低下了头。灯光冰冷地落在他的后颈,像一只无处可逃的幼兽,分外脆弱。

看着他垂下的眼睫,我突然意识到,我刚才的语气有多咄咄逼人。

我明知道他很害怕,却还是急于求成地逼着他做这些事。我和那些伤害他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我放下了相机,慢慢走到他身前,嗫嚅着:“对不起……”

从来没有一刻,我像现在这么痛恨自己嘴笨,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无法用两只胳膊抱住他,只能勉强抱住一半,我不停重复着:“对不起,小鱼,对不起……”

许久,李鸣玉才回抱住我,头低埋在我肩膀处。

“我没有生气,只是想,如果我再厉害点——厉害到可以独立去面对一切,厉害到不用让别人担心,也可以处理好所有事情就好了,”李鸣玉声音很轻,“我明明说要保护你的,但还要你站在我面前。我觉得我很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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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这章也写得好好。嗯嗯,冬瓜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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