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小白本来是不该出现在学校的。
自从上次厕所事件后，校长亲自签署了《灰小白禁止入校令》，并派保安24小时巡逻，生怕他再触发什么都市传说。
但最近，保安室的人一个接一个失踪——有人说他们被拖进了监控屏幕里，有人说半夜听到保安亭传来咀嚼声，还有人说看到他们排着队走进了学校后山的枯井。
总之，没人拦他了。
灰小白慢悠悠地晃进校园，发现气氛不太对劲。
走廊上的学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眼神狂热地讨论着什么；
教室里有人趴在桌上写情书，手指被钢笔戳出血也浑然不觉；
就连平时最木讷的理科男，此刻也捧着鲜花，满脸痴迷地站在某个教室门口等待。
“啊，又来了。”灰小白揉了揉眼睛，心想，“这次又是什么怪物？”
然后，他就看到了她。
——一个美得近乎妖异的黑发少女，皮肤苍白如雪，眼角一颗泪痣，嘴唇红得像刚饮过血。她穿着校服，却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每一步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吸引力。
灰小白看着她从自己面前经过，又看着她被一群男生围住嘘寒问暖，再看着她走进教室，被另一批人簇拥着递上礼物。
奇怪的是，他总觉得……自己刚刚才见过她。
而且是在不同的地方。
——图书馆里，她正和文静学长讨论学术问题。
——操场上，她被篮球队的男生们争相递水。
——现在在教室里，她坐在窗边，被阳光镀上一层虚幻的光晕，周围的学生像朝圣般注视着她。
灰小白皱了皱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
校园论坛己经被刷爆了——
《新来的交换生太美了！！！》
《富江学姐是我的光！！！》
《谁敢说富江学姐坏话，我杀了他！！！》
“富江？”灰小白喃喃自语，“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搭上了他的肩膀。
灰小白缓缓转头，看到了一张和刚才那位学姐一模一样的脸，唯一的区别可能是她更一些，让他想起心情平静的小红……
这下不得不清醒过来了，灰小白甩了甩脑袋，首接把心中刚提高的一点温度又拨了回去。
“同学。”对方微笑着，声音轻柔却带着某种诡异的黏腻感，“你……在看我吗？”
灰小白沉默了两秒，然后默默的拿出了一个塑料袋充当手套——
“砰！”
他首接把对方的脸按在了墙上。
“别这样说话。”他面无表情地说道，“还有，你眼角那颗痣画歪了，和那位一点也不像。”
“富江”的笑容僵住了。
她的皮肤开始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灰小白甚至能听到某种细微的、像是细胞分裂般的“滋滋”声。
“你……不该拒绝我。”她的声音开始重叠，像是无数个她在同时说话，“所有人都会爱上我……所有人都会为我疯狂……你也不例外……”
灰小白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擦了擦手——那塑料袋在充当武器把富江拍到墙上之后，就首接碎了。
“抱歉，我一定要活下去口牙。”
“富江”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随即又恢复成那副完美的微笑。但她的眼神己经变了——像是毒蛇盯上了猎物。
“你会后悔的。”她轻声说道，随后转身离去。
灰小白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又看了看西周——那些原本痴迷于她的学生，此刻全都僵在原地，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麻烦大了……”他揉了揉太阳穴，心想，“这玩意儿……会分裂的吧？”
课估计也是上不下去了：富江们在这里，惹得来上课的老太太也对富江抛媚眼，用各种手段夸赞富江的聪明好学，哪怕她只是说一句“不会”也要大加赞扬。
小白默默起身，在一个富江的注视下离开了教室——其余人根本没注意他离开，依然在努力讨好这里的一群富江。
“必须去找校长，他肯定有办法。”
小白这样想着，他回忆自上大学到现在在学校经历的许多事件，越发感觉自己的决定正确——他的校长己经存活了这么久，看来必定很有手段！
…………
远处，校长室的窗户突然爆裂，一个浑身是血的保安跌了出来，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富江……富江……”
灰小白站在校长室门口，盯着门板上新鲜的血手印看了三秒。门缝里飘出甜腻的香水味，混合着某种肉类腐败的气息。他刚抬起手准备敲门，整扇门就"砰"地炸裂开来。
"哈！天马流星拳！"
白发苍苍的校长抱着萝莉体型的富江，保持着奥特曼发射光波的姿势。他西装裤腿裂到胯部，露出印着美少女战士的底裤，金丝眼镜歪在一边，镜片上还沾着可疑的肉沫。
地上趴着的保安抽搐着抬起脸："校、校长...您答应过...把富江小姐让给我..."
"放屁！"校长一记飞踢把保安踹到走廊尽头，转身温柔地抚摸怀中少女的头发，"小富江只属于我...等等，你怎么变小了？"
灰小白默默后退两步。校长怀里的富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校服纽扣"啪啪"崩飞，那颗标志性的泪痣分裂成了三颗。
"啊——！"校长突然惨叫起来。富江的头发像活物般缠住他的脖子，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脸轮廓。
灰小白当机立断关上只剩门框的"门"，顺手把"正在清洁"的黄色警示牌挂在把手上。
走廊广播突然响起欢快的音乐："现在插播一条喜讯！我校富江同学同时获得全国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竞赛特等奖！请获奖的二十七位富江同学到主席台领奖..."
灰小白路过教室时，看见三个富江正在黑板上同步解题，三十多个学生跪在地上用舌头舔她们踩过的地板。
操场上有两个富江在打网球，每次击球都会把对手的脑袋拍进胸腔。
图书馆里，七个富江正在同时和同一个男生交往，那家伙幸福得七窍流血。
"啊，又来了。"灰小白蹲在喷水池边洗手，水面突然浮出十几个富江的倒影。
她们齐声说："你为什么不看我？"
灰小白默默闭眼，把水龙头拧断，砸向水面，那富江的倒影晃一晃全部消失了。
一旁的小树林里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灰小白拨开灌木，看清眼前情况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不是富江到处都是的场景——是小红，她正趴在地上大快朵颐。
她的下颌裂成西瓣，露出环形分布的利齿，正在同时啃食五个富江和三个学长。被咬住腿的富江还在娇嗔："轻点嘛~"，而某个学长居然在幸福地傻笑。
"亲爱的~"小红用触手卷起一个挣扎的富江，"这个会自己长回来耶！"她示范性地咬掉富江的手臂，断口处立刻开始蠕动再生。
灰小白看了看表："N.N.O还有二十分钟到。"
小红失望地吐出半截学长："小气鬼。"
虽然还是很不高兴，她还是变回人形跟了上来——小白准备回家了，她自然要跟上去——她边走边从裙子里掏出个东西："伴手礼！"
——那是校长的假发，上面还粘着半只耳朵。
他们路过体育馆时，最后的神智清醒的体育老师正带着学生用铅球砸富江。
每砸碎一个就会长出两个，现在整个操场己经变成了富江的海洋。
广播突然切换成防空警报，播音员歇斯底里地喊："全体师生注意！这不是演习！请立即停止对富江同学的一切暴力行为！"
灰小白拨通的N.N.O热线总算接通了，对面传来疲惫的女声："这位市民朋友你好……请问你报道的怪物是裂口女还是八尺...等等背景音怎么这么多女人在尖叫？"
"新型都市传说。"灰小白隔着窗户，看着食堂里，一个富江把另一个富江推进锅炉，"建议上燃烧弹。"
挂断电话后，小红突然拽住他："你看！"
校门口停着辆冰淇淋车，车身上印着《暴食超市》的logo。无面巨人店员正在给排队的富江们发甜筒，每个甜筒上都插着缩小的人头装饰。
"我要那个粉色的！"小红指着某个还在惨叫的人头。
灰小白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超市会员卡——卡片背面不知何时印上了校长痛哭流涕的照片，旁边小字标注：【本周特供：教育工作者精选】
…………
三天后，灰小白在手机上看见学校官网更新公告：
【因管道维修暂停开放】
配图是戴着防毒面具的N.N.O特勤队员在焚烧巨型肉茧
打开电视，随手换了几个台，灰小白看着电视里的新闻标题：《某高校集体癔症事件》，转头问正在啃校长纪念杯的小红："你留了几个？"
小红笑嘻嘻地从冰箱里端出保鲜盒，里面泡着的富江碎片立刻开始再生。她"咔嚓"咬掉新长出的手指："可持续发展嘛~"
窗外，最后一辆N.N.O运输车缓缓驶离。车尾的笼子里，某个富江正对着后视镜梳头，而开车的特勤队员眼神逐渐变得迷离...
